安海的几家三甲医院每年都有公益指標,今年轮到一院给福禄养老院做体检,一大早,养老院的老人就被大巴车从南郊拉来了一院五号楼的体检中心。
养老院老人眾多,体检中心爆满,所有检查项目前面都在大排长龙,老人们的队伍缓慢向前推进。
护工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和另一个护工约定好,互相轮流照看老人,把简鉞诚丟给对方,就出了体检中心的大门,找到一块阴凉的树荫下抽菸。
正玩着手机悠閒地吐着烟圈,身旁忽然站定了一个人影,护工以为自己挡了別人的道,稍稍往旁边挪了挪,还心说这么宽的道,干嘛偏偏要和他挤一块儿。
然而让了路,那个人仍然没有离开,甚至朝着他的方向又挨了一步,护工这才抬起头。
「有事吗?」护工问,那双绝对称不上和善,甚至略带一些凶光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中年女人。
他年轻时混跡街头,身上还背过一些案底,很多习惯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儘管並没有恶意,但他从外表看上去仍然不像个好人。
宽大的墨镜挡住了女人大半张脸,从她的面容来看已经上了一点年纪,但脸型轮廓柔美流畅,一看就是不受年岁左右的美人。
当她动作优雅地将墨镜摘下,別在领口,露出精致漂亮的全貌时,护工扔了只抽到一半的烟,毫不留恋地碾灭,转身将嘴里剩下的烟吐到身后,抬手驱散面前的烟味,这才摩擦着手掌,拿出自认为最善意的表情和態度。
「你好,你找我吗?」
徐乐颖冷淡地无视他忽然的殷切,开门见山:「我是简鉞诚的前妻,你的僱主,简暮的母亲。」
护工愣了愣,下意识地慌乱起来,以为对方是来抓他照顾简鉞诚摸鱼,玩忽职守的。
虽然他的僱主简暮对他照顾简鉞诚丝毫不尽心这件事,称不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能说把两只眼睛都戳瞎了,但他第一次与僱主的母亲见面,摸不清对方的意思。
他正要找藉口,就听徐乐颖说:「你的女儿是不是还在等医药费?」
护工一头雾水,忐忑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女儿生病了,这些年一直在治病,连学也没法上……」
女儿的病也是他当年金盆洗手从良的原因,医药费是无底洞,他没钱,女儿的病一直拖着无法根治。当他找正经工作时,病急乱投医,无意间竟然投到了陇峯的高层招聘里。
因为简暮感觉他不像个好人,於是将他聘来照顾简鉞诚,他被赶鸭子上架成了简鉞诚的护工。
徐乐颖说:「我给你两百万,这两百万能够在为你解决女儿的医药费之余,还能改善你家人的生活,只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两百万?!」护工大惊失色,「那种事我已经很多年不干了,我还有女儿和老婆,我不能……」
「不是违法乱纪的事,你大可放心。」徐乐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暗黄色的卡片,上面写着「人体器官捐献志愿登记卡」,以及简鉞诚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