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们交好,断然不会有错。
了结了铺面的事宜,两家店外也都正式贴上了告示。
秦记食肆写明半月后将关张停业,秦记食堂则是迁回旧址。
离别在即,虽只是一间食肆,可淡淡的愁绪却也在鹤林街周遭蔓延开来。
丰弘阳叫上几个县学夫子,选了个晚上的时辰,进门点了一大桌的菜。
要说近来最失意的人,非这群读书人莫属。
去年年尾的国丧,对于普通庶民而言,最多是像柳豆子这般,纵然比较倒霉,婚事正好赶在那三月之内,最坏的结果也只是等一等而已。
但对于读书人而言,一概科举考试却都会因此延后。
像是乡试,本就是三年一回,遇上国丧,时间更长,不知多少人的前程,要因此被耽搁了。
他们这些夫子,虽说都绝了科举谋官的心思,一心向学,却也难免共情手下苦读多年的学生们。
这样的愁绪,叠加上秦记食肆将要关张的“噩耗”,各个都抱着酒壶,喝起来不愿撒手。
秦夏也跟着摇头,去后厨嘱咐庄星做了一大锅酸辣汤,让邱川送去给他们解解酒。
余下的时日里,秦夏和虞九阙一点点安排着离开前的琐事。
郑杏花已经答应了之前秦夏的提议,打算接手食堂,担起掌柜的职责。
先前雇来的账房,现下每日都拿出一段时间教这些伙计们识字,郑杏花也在认真跟着学。
另外,邱川和邱瑶是要跟着去盛京的。
两兄妹在城内无甚牵挂,只在走前提着香烛纸钱和亲手做的饭菜,去娘亲坟前磕了个头,又对着招财和小虎依依不舍了好一阵。
回头再看家中。
放眼望去都是旧物,几乎没什么需要带走的,收拾来收拾去,也只有两身秦夏的衣裳。
带着也只是为了路上有得换,去了京城,定是要重新置办。
后院的母鸡绑了翅膀送给了对门韦家,家里的钥匙多打了一把搁在方蓉那里。
“院子里的狸奴都在其中住惯了,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走,往后还要辛苦干娘每日去站一站,给它们添点食水,要是有人家乐意来聘,能带走也是好的。”
方蓉攥着钥匙,心里头五味杂陈。
“我既觉得你们去了盛京,是好事,是去挣好前程了,又觉得往后不像现在,走几步路就能见上面,总归怪寂寞。我是黄土埋脖子的人了,只盼着你们莫忘了我这个当干娘的,得了空,便回来住上一日两日,能多见一面,我就知足。你们的院子不用愁,我隔三差五就去打扫,灶火也要定期烧一烧。”
秦夏劝她道:“干娘说得哪里话,豆子刚成了亲,往后和夫郎一起孝敬您,您的福气还长久着。什么时候您抱孙子了,要紧给我们递信儿,我这个做大伯的,总得表示表示不是?”
木已成舟,方蓉也知多说无益。
她只当九哥儿家里显赫,容不下自家哥儿远嫁,秦夏又是有能耐的,故而要为此去盛京立家业。
反正秦夏是个汉子,也不是进京倒插门的,横竖吃不了亏。
“好,你们既这么说了,那到时有了喜信儿,定要让你。们知道的。”
说起儿子和儿夫郎,方蓉脸上顿时挂上笑模样。
这天晚间,小两口留在柳家用饭。
秦夏张罗了一桌好菜,聚在一起,吃得热闹。
虞九阙和孟哥儿说了好些话,送了对方一支簪、一支钗、两块绸帕子,算是全了作为妯娌的礼数。
只是孟哥儿并不得知,他面前这位妯娌哥儿,是何等的大人物。
十几天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眼看食肆、酒坊和品饴坊的三处生意都安排妥当,回京的马车也整装待发。
一个春风微凉的清晨,秦夏和虞九阙给秦家的大门落了锁,抱起大福,作别一干前来送行的亲友,正式踏上前往盛京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