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桥街这边,哪怕是凌晨也有人烟,算得上是齐南县第一繁华地。
“早卖完也好,回家算算账,洗洗睡觉。”
秦夏打了个哈欠,也难免有点困乏了。
这一晚上,一身的油烟味,比白日里在六宝街沾染得更甚,只想迫不及待地换衣裳。
和柳豆子在岔路口分开,秦夏与虞九阙披星戴月而归。
一进门,秦夏就撂挑子不干了。
多了晚上这几个时辰,浑身都要散架。
“这些东西拿草木灰泡上,明天再刷。”
虞九阙本想着自己勤快一下,也被秦夏拦住了。
“咱俩一起把这些刷出来也就半个时辰,何必非赶着今天晚上。”
小哥儿无奈,只好作罢。
两人一道烧了热水,换下满是油烟味的衣服,并排坐在床沿上泡脚,顺便数钱。
对于虞九阙来说,如果不是面前还有一碗睡前必须喝掉的苦药就更好了。
“喝了药吃桃子条,吃完糖再刷牙。”
秦夏把两根糖缠桃条搁在小碗里,虞九阙一手举碗,一手拿桃条,把药一饮而尽后,飞快地咬了一口。
糖缠果子本身就用糖水腌制过,外头还裹了一圈糖粒子。
苦涩褪去,甜味上涌,这才松了一口气。
完事后总算可以把药碗推到一边,专心算账了。
五十个铁板鸡架,因单卖和两个一起卖的价格不同,总共得了六百多文。
一蒸屉的五行糕,加上三十碗左右的酸辣粉一共五百文上下。
拇指生煎份数少但卖价高,入账四百五十文。
最后还多卖了十来个煎蛋,一个按照五文算,这些合计在一块——
“竟是二两还多?”
虞九阙感到难以置信。
秦夏也怕自己算错,在毛边纸上把自己数字加了又加。
家里没有算盘,有的话他也不会用,所以用的办法是小学生都会的竖式演算。
虞九阙没见过这样的算数方式,秦夏见他凑得近,就趁着重算的时候顺便教他。
“你看,先把数字这样写下来,哦对,这个是阿拉伯数字,就是外邦人用的,可以比咱们的省些笔画。”
“然后就记住一个原则,满十进一,再把得出的数字写在下面,最后连成一串。”
秦夏龙飞凤舞地在纸上写下一个2080的结果。
“两千零八十文,可不就是二两多银子么,没算错!”
虞九阙还没从阿拉伯数字的奇怪模样里缓过神,但听见秦夏这一句话,不禁展颜笑起来。
“这么看,单算毛利,抵得上午间出摊两日的,怪不得板桥夜市一摊难求。”
秦夏满意地把铜钱全都丢进钱罐。
“再辛苦一个月,铺面的租子和装潢置办的钱就不用发愁了。”
甚至多半还有富裕,到时可以将食肆收拾得更合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