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夏把竹筒顺手揣进怀里,退出屋子,先去喂家里养的小东西。
竹篮里拿出几个凉馒头掰碎,拌进剩鱼剩肉。
这些狸奴从小吃剩饭长大的,没有点滋味的饭反而不吃,秦夏一开始还专门给他们弄白水煮肉,后来就不费那个劲了。
来吃饭睡觉的狸奴不少,他家的院子像个猫客栈。
好些都没有名字,要么叫“咪咪”,要么叫“嘬嘬”。
饭食放下,好几只“呼啦”一下子围过来,大福在食肆里早就吃饱了,这会儿去喝了点水,迈步进屋找自己的草窝,看架势是已经准备睡觉。
“你这日子过得滋润。”
院子里空荡荡,秦夏在堂屋点了灯,累了一天,他不甚讲究地坐在门槛上刷牙。
“等你小爹来接咱俩,你也跟着去盛京,到时候买个大宅子,给你挖个有鱼的池塘,岸边建一个小别墅给你住,怎么样?”
他絮絮叨叨地对着一只鹅说话,也不管鹅能不能听懂。
这幅场景若是让外人来看,一定会觉得怪心酸。
秦夏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
泼掉洗脸水,回屋脱了外衫,只剩贴身的褂子,他端着油灯坐去炕边,深吸一口气,这才把竹筒拿出来。
距离上次收到信,已经过去两个月。
手心里的竹筒就像是小儿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枚奶糖,压根舍不得吃。
奶糖舔一口少一口,信也是看一个字就少一个字。
直到竹筒都被捂热了,秦夏终于把里面的信纸挑了出来。
端正秀气的墨字随着纸卷的展开,跃入眼帘。
“事初成,待佳讯。”
另有一行字在下端,写得更小。
十个字的蝇头小楷,像是镌了一行花纹:思君如流水,盼君常安康。
秦夏无声默念,几乎能想象得到虞九阙写下这几字时的模样。
良久后,他终于舍得移开视线。
用一枚镇纸压住纸条,指尖一下下捋过边缘。
彻底压平后,转而从床头拿过一个小木盒,将纸条放了进去,和先前那一张挨在一起。
晚上睡觉,木盒就在枕边放着,散发着幽幽的兰花香。
……
盛京,傍晚。
虞九阙今日休沐,宿在宫外的宅子。
宅院仍是离京前的那一处,朴素至极。
饶是如此,在内城中一个月也要大几十两银子。
小院主子不在时,只有一对老仆看家。
门房老汉是个哑巴,但耳朵极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