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吹边吃,舌头尖被烫得一抖。
面壳子下面的肉还是烫,可是仅仅一小块,已是足以让人打个哆嗦的好吃。
里脊肉没有肥肉,可此刻吃到的里脊却是柔软、多汁,一丝丝的分明。
长长一条,边吹凉边吃,一口蘸花椒粉,一口蘸辣椒面,虞九阙只觉得和白日里的糖球一样,吃了好半天还没到头。
再想到晚上还有一顿,就觉得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幸福。
黄昏时分,两人一起祭灶神。
依照习俗,换下之前贴了一年,已经变得斑驳破旧的灶神像,贴上崭新的一张,香炉、蜡烛、贡品各自排开。
用现代的话讲,今日是灶王爷回天庭“述职”的日子,让他吃好喝好,抹上糖瓜粘嘴,上天就说不出坏话。
在齐南县,除了要给灶王爷吃糖瓜,还要给灶王爷骑的马烧草料。
相应的,等年初四再烧纸马,恭迎灶王爷返程。
种种民俗有时候仔细想来,也是极有意思的。
祭拜完毕,待香火燃尽,贡品即可撤下。
分别是一小碟糖瓜、一小碟芝麻糖和一小碟桂圆,全都是甜腻腻的东西,并两杯薄酒。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平日里也不会吃糖瓜耍乐,一年就这一次,总归想尝尝。
秦夏和虞九阙各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嚼了没两下,便觉得牙被黏住了。
各自艰难地想要把这块齁嗓子的东西咽下去,好不容易折腾完了,赶紧灌了一杯水。
再看向糖瓜,秦夏的眼神里都带了点嫌弃。
“这东西放着你我也不吃,怕是浪费了。”
一般人家会留着过年待客,毕竟家里难免有孩子上门,一人发一个抱着能舔半天。
而秦家常来往的人家本就不多,更没什么有孩子的,想也知道逢年过节十分清净,怕是没什么人上门走动。
最后还是秦夏端着出了院门,分给了那帮时常在胡同里玩耍的孩子。
两杯薄酒,他晚上吃饭时就随着喝了,虞九阙也抿了一点点,辣得吐舌头。
秦夏没敢继续逗他,将剩下的一饮而尽。
……
小年过后直到大年三十前,食摊还有五六天的摆头。
生意一天好似一天,能感受到大家盛世太平,年节下大家手头都变松了,
买完了吃食,临走还要再添两根淀粉肠边走边吃。
市面上鸡蛋又涨价了,但秦家食摊的鸡蛋单加还是五文钱一个,可想而知是不挣钱了,纵然如此,乐意加一个的人反而多了。
进货的鸡蛋不够卖,收摊后秦夏和虞九阙还在胡同里转了一圈,零散着收了几十个回来。
卖不掉的留下自家过年吃,也算不上浪费。
卖糖糕的尤哥儿今天也难得大方,一来就从衣裳里摸出两个鸡蛋给了虞九阙,又朝秦夏道:“劳驾帮我做两个煎饼果子,一个分两份,我带回家吃去。”
家里他和他汉子,外加两个孩子。
没指望靠吃这个吃到饱,纯当添个菜。
家里天天炸薄脆卷煎饼,实际的煎饼果子除却最开始秦夏送的一个,再也没尝过味儿。
快过年了,他也舍得花销,换一家人乐呵乐呵。
虞九阙收了铜钱和鸡蛋应了,到了午间,大家凑在一起吃午食,秦夏做了三个煎饼果子给虞九阙,后者分了尤哥儿半个。
尤哥儿一阵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