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筷子了,直接上手。”
秦夏率先拿走一个鸭头,他过去就爱啃鸭头,虽然肉最少,可是最有滋味。
大福闻到了香味,也过来围着桌子转。
但香料太重的味道它不喜欢,扬了扬脖子后就走远了。
秦夏手里举着扯成两半的鸭脑壳。
“自从养了大福,以后我怕是下不去嘴吃鹅了。”
不过鸭子还是可以吃一吃的。
虞九阙面对鸭脑壳则有点打怵,所以提起筷子,在盘子里挑了一块鸭脖。
鸭脖被秦夏切成恰到好处的大小,可以直接塞进口中。
从骨头上用牙齿剔下一丝丝鸭肉,是咸中带甜的口味。
因为是热卤一锅卤出来的,比起铁板鸡架之类,秦夏之前做过的荤食,滋味更加隽永,勾得你恨不得连骨头都吮得干巴巴,才舍得吐出来。
吃完鸭脖,再吃鸭翅,秦夏见虞九阙对着这些“常规”部位使劲,遂给他夹了一根鸭肠到小碗里。
“试试这个,好吃的。”
鸭肠细细的,很长一根,乍看像是面条。
虞九阙想象不出口感,鼓起勇气夹起一头,咬了一口。
“是脆的?”
再仔细品一品,就有鸭子特有的味道了。
“没错,鸭肠我是最后放进锅的,这个东西多一分火候就容易老,最佳的便是现在这样,脆而易嚼。如果拿鸭肠涮锅子,就要用筷子夹着不能松,好了赶紧捞起来,假如沉了底就完了,必定会老。”
鸭肠都吃过了,鸭心和鸭胗尝尝也无妨。
一通吃下来,鸭胗是最不容易入味的一个,可是吃起来也是脆脆的,很有嚼劲,虞九阙看起来格外喜欢。
“这一个拿着可以吃很久,也适合当下酒菜。”
秦夏把鸭肠绕在筷子上一下子塞进嘴里,美美地咽下去后道:“等着再去彭管事的酒坊买坛子好酒,若有卖米酿的,下次给你打一些来,那个几乎算不上是酒,你也能喝。”
秦夏记得以前看书,说古时最早酿酒技术较为落后,酒不仅杂质很多,度数也不高。
那时候的酒更接近“米酒”,喝起来甜,度数低,不上头。
李太白写“金樽清酒斗十千”“会须一饮三百杯”,真换成后世的精酿酒,或许连三十杯都喝不到。
还有人考证,说“诗仙”的酒量,搁在现代那就是四五瓶啤酒的水平。
大雍就不同了,酿酒技术比起前朝已有了很大的提升。
秦夏在酒坊看到的高档白酒,酒质纯澈,味道闻之惹人醉,少说也有三四十度。
从前原主喝了不少,他穿来后却还没正经尝过。
虞九阙这么一提,又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酒虫”。
鸭货吃起来细致,花了半晌工夫,一碟子卤味两人分着下了肚。
收拾碗盘时秦夏想到一句话: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
吃到可口的吃食,什么烦恼忧愁都能当场散尽。
奈何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深夜。
秦夏已然熟睡,枕畔间响起并不吵人的细微鼾声。
虞九阙躺在枕头上,看着眼前被月光照亮的房梁,许久未曾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