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契书,交了一年的租子,玄武街的铺面正式暂归秦夏。
高阳有了用武之地,带着邱川和雇来的两个婆子,以及督公府上暂且借过去的帮手,开始从里到外的打扫这个尘封多年的小楼。
这样的动静自然引来了周围商户以及过路人的注意。
“那赌坊的铺面,竟是赁出去了?谁这么大胆子,也不嫌晦气。”
“早先好似见了一对夫夫跟着牙人来相看铺面,兴许就是他们租的。”
最先开口的香铺掌柜撇撇嘴。
“八成不是盛京人,被那牙人忽悠几句就上了钩。他但凡来找咱们打听打听呢?咱们总不至于坑了他去。”
“嗐,等他惹了麻烦就知道咯。”
“我倒还怕这麻烦牵连到你我。”
很快香铺来了上门的客,那掌柜便暂时止了话头。
铺子脏乱差到那个地步,要想收拾出个样子也非一日之功。
秦夏认为铺子内的结构不需要大改,只需在细节上稍加整饬。
再置办上新的桌椅板凳、灯烛彩饰、挂画摆件,大抵也就差不多了。
和先前开食肆一样,他这几天都守着书房的桌案,在纸上绘制“设计图”。
虞九阙每日晚食过后,都会帮他一起参谋。
在点什么灯这件事上,两人就商讨了好一阵子。
“京城像样的酒楼,用的都是琉璃灯,较之普通的竹木灯、绫绢灯更明亮。”
秦夏在纸上标注了两笔道:“琉璃灯档次上乘,耐不住价昂。”
当然这笔银子他不是出不起,只是做生意的人,一分一毫都要算清楚,所谓能省一点是一点。
若灯用琉璃灯,难免超预算,这笔钱他得从别的地方留出来才好。
哪怕曾经立下宏愿,要剑指“三大楼”,但秦夏打骨子里瞧不上那三家撑着纸醉金迷的壳子,却连基本的吃食都做不好吃的行径。
他埋头写字,身边的小哥儿却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虞九阙从藏在多宝架之后的暗格里,取出了一只匣子,推到秦夏面前。
“这些都给你。”
秦夏不明所以地打开匣子。
好家伙,里面居然是一叠银票。
有一百两一张的,也有五十两一张的,粗略一看,怕是也有小一千两。
“这些是?”
他以为虞九阙领的俸禄和得的赏赐,都是入府中公账的,不然这偌大的府邸靠什么来养?
虞九阙朝他眨了眨眼。
“这是我这些年攒的私房钱。”
生怕秦夏误会,他补充道:“你放心,我从没收过旁人的孝敬,这些都是我过去使了本钱,借着有些门道,倒换来去生了些利。”
他同秦夏讲,自己过去是怎么赚钱的,一言以蔽之,就是赚取差价。
市面上的各色物什,价钱皆都是应时而变,除了盐铁乃朝廷专营,波动最厉害的往往是吃、穿两样。
吃就是粮食,穿就是各类布匹织物,以及制成它们的原料:丝、棉、麻等。
虞九阙一早就在物色能令钱生钱的法子了,靠内侍那点俸禄,实在是没有盼头。
他是能在宫内行走的人,纵然最初身份不显,但多少漏出一点无伤大雅的消息给宫外的商贾、牙人等,也足够他们嗅一嗅风向,继而投桃报李。
这群人深知哪里有挣钱的路子,比如何地粮食丰收,粮价下跌,就迅速买入,再用船运去粮食歉收而粮价上浮的地方,一来二去,银子就来了。
虞九阙不用出面,只需拿点本钱出来,到日子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