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红色的大袖衫和血水混作一团,元展眉就这么直直地躺下,面色惨白如纸,任由旁边的宫女如何惊呼,她都动弹不得。
太医指挥着宫人将昏迷的元展眉往麟德殿后殿抬去,宴上舞乐皆停,乐师舞女惶恐惊惧,跪了一地。
李忧民已然从王座中走下,看了两个神色淡然的儿子心中火气上涌,&ldo;这到底是你们的弟弟。
他们三人忙起身,跟着李忧民一同离席,后殿致密的紫檀木门未完全掩上,一声声地疾呼从殿中传来。
不一会儿,那鬚眉皆白的太医便将头磕地震天响,&ldo;老臣无能,保不住小皇子,圣人恕罪,圣人恕罪!
李忧民拨弄佛珠的手瞬间止住,&ldo;什么原因?
&ldo;臣以为,昭仪娘娘今日在宴上,许是服食了什么寒凉之物。
陈尚微顿时心下发冷,只因中秋之宴是由她经手操办的。
她忙跪下躬身道,&ldo;圣人明鑑,席面上的所有菜餚妾身都事前一一问过许太医,损伤母体之物一律不用的。
李忧民不过一个眼神间,那随侍的內侍便领着许太医往麟德殿筵席去。
李忧民将他手间的那串林邑沉香佛珠随手一掷,他的眼神在这两个儿子间来回扫视着,对於这两个战场尸堆中爬出来的儿子,他竟说不出一句相信来。
&ldo;阿珩、阿玠,待会儿去佛前,替你们的弟弟上一柱香,祝他早早往生吧。
&ldo;臣领旨。
两人一齐跪下,李忧民居高临下俯瞰着他们二人的后颈,想从他们的恭敬的拜服中找出一丝破绽来。
可惜许太医的出现打断了在静謐中剑拔弩张的父子兄弟,他取出一个银制小壶呈於御前,&ldo;回圣人,昭仪娘娘所饮的石榴汁中,竟有一味红花。
李承玠听到石榴汁三字不由得浑身一颤,若是这壶被加了红花的石榴汁被欢娘饮下‐‐
许太医又道,&ldo;臣又检查了宫宴上的所有石榴汁,竟都被加了红花,定然是尚食局出了问题。
李忧民深吸一口气,&ldo;传尚食局女官。
此时此刻明德寺中,孟追欢察觉出一丝风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寻常气息,她迅速将裙衫换好,又将孟祚新藏到佛像后等宫人前来接应。
宇文飞燕替她披上耦合色的鸳鸯披风,这才拉着她往麟德殿中走去。
她见孟追欢脸色惨白,替孟追欢顺了顺气,&ldo;你莫要忧心,昭仪她还这样的年轻,以后好生养着,身体还能恢復得过来。
她们二人后尚食局女官一步入殿,殿中血腥味浓郁,一片惨澹,李承玠将孟追欢拉入怀中,&ldo;你若是想吐,我陪着你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