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追欢直愣愣地看着她,&ldo;一二分田,那如何果腹?
张佩兰扑哧一笑,&ldo;这我哪里知道,也不是我该管的事情,你若真有兴趣听这些田庄里的事儿,我给你叫个新买回来的丫头‐‐依依,过来回八娘子的话。
张佩兰戳了那叫依依的女子一把,就将她丟给孟追欢,&ldo;这是我儿子新纳的妾室,是个农户女,总畏畏缩缩的。
张佩兰又去堂中招呼客人去了,她便拉着依依在一旁坐下,那人却很是惶恐不安,递上的茶水也不敢喝,点心也不敢用。
&ldo;依依娘子,从前朝廷推行均田之制,可将无主荒地分给农户,娘子家中可分到了田地?
&ldo;从前確实说要分田,可分到的地多贫瘠荒芜,肥沃膏腴的田都被富户占了去;又以人口分田,家里生的多是地多了,却要缴更高的人头税,实在是入不敷出。再去地主家租些土地,寒来暑往也能凑活凑活过了。
孟追欢见她语气畅快,却总透着一二味心酸,她忍不住去拉起秦依依的手,&ldo;我从前以为,有了均田制,农户有了地便能过得安稳些。
&ldo;有这一二分地总比没有的好,
秦依依打开窗户以手接雪,&ldo;瑞雪兆丰年,今年大抵会有个好收成,才卖了我,家里应该也有钱过个好年吧。
孟追欢沉默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秦依依又将窗户合上对着她道,&ldo;夫人不必可怜我,如今我可以吃饱穿暖,只偶尔要遭些婆母的气受,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孟追欢对着秦依依郑重其事地行了个插手礼,秦依依不解,忙伸手去拉她,&ldo;夫人这是做何意?
&ldo;我心中有愧,只是因这些苦,原来不是你应受的。
今年是李忧民父子掌权以来在长安城中过的第一个年,年节冗务多而杂,上下侍从的打点,左右皇亲的往来,又连年征战钱財不丰,一桩桩一件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此时此刻便展现出元展眉的好处来,內侍宫女该赏些什么银子,如何不让上面剋扣了下面;姻亲国戚该按什么规矩,如何雷霆与雨露並施。闔宫上下都知,每逢大事务必要请示元昭仪娘娘。
李承玠奉命和元展眉一同督办劳军事宜,从前他们二人因孟追欢打了不少照面、也算熟识,骤然成了庶母和继子,府邸之中蔓延着尷尬。
李承玠一句&ldo;母妃娘娘
卡在嗓子里实在是唤不出来,正巧有一內侍进来,他忙把別人招呼过来回话。
&ldo;外面来了个读书人说要见王爷。
&ldo;赶紧让他过来!
李承玠说完后心虚地往元展眉侧看了看,元展眉仍将目光放在劳军的册子上,&ldo;王爷倒是礼贤下士。
那书生三白眼、间断眉,虽是圆袍白衣、清瀟雅俊的打扮,但眼角眉梢中总带着一股戾气。
那人行过礼后,抽出一卷黄纸奉上,李承玠翻了两眼,心道&ldo;我哪里懂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