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的人影似乎正在穿衣,半响,布帘微动,沈临川穿好衣裳出来,拿出信纸准备写信,头也不抬的答道:“这是他应得的。”
“您在写信?”南沧走到他的身边,问道:“写给伯母还是写给望渊的?”
“都不是,写给我妻的信,”沈临川提笔沾墨,却迟迟不能落笔,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她怀胎在身,又日夜忧思,想来心中难安,我想写封信过去,好歹让她能够宽心一些。”
“为何不直接回去见她?”南沧正色道:“如今营州的官员以及百姓朕自然会派人安顿,沈相您大可放心将事情交给我,我如今更想您回去见亲人。”
沈临川放下笔,似乎在思考着,“我的确想她。”
“想她便回去见她,没有什么是比亲眼见一见更能让人安心的事情了,”南沧直直的望着他,“我还在这儿,我也在成长,营州后来的安置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沈临川本就归心似箭,此时闻言也不再犹豫,牵马之后便翻身上马离去。
他又不是木石心肠——怎么可能不思念自己最心爱的姑娘。
作者有话说:
好啦,今天的更新没啦,明天早上九点~
倒数两章~
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天际是水洗过发旧的白,孤雁划过,马蹄踏雪的声音沉闷。
沈临川的发上肩上尽是白雪,他望着眼前苍茫的一切,丝毫不敢停歇,心中盛满了对施玉儿的思念。
哪怕千万里,无论再多阻隔——心中澎湃的思念都催促着他快些回到施玉儿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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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九。
“今日怎么又冷了些,”施玉儿轻叹了口气,口鼻间便呼出雾气来,她搓了搓手,又把冻的通红的手放进兔毛捂子里,望着捂子面上鹅黄的穗,不禁说道:“也没几日就要开春了,还要冷多久啊……”
“咱们北方的冬是要冷许多,自然比不上您在济南时候暖和,”雾莲把她脚上的汤婆子摸了摸,看还烫着便又重新将被子掖好,“您瞧瞧,房里分明暖的很,地龙也烧着,怎么就是一点儿热气都起不来,是不是身子亏了,故而才总觉得冷?”
施玉儿摇了摇头,她摸了摸自己通红的脸,说道:“就手足冷的慌,方才我们不是从外边刚回来么,再在屋里待会儿就好了。”
也不知怎地,许是肚里孩子太顽皮,施玉儿总觉得在屋子里待不住,总想出去走一走,一会儿想热些一会儿又想冷一些,实在是奇怪,所幸大夫都说孩子健康,故而她才放心。
雾莲舀了一勺青梅汁煮的糖水喂给她,担忧她烫着又吹了两下,才送入她唇中,闻言不由得笑道:“您这般爱吃酸,肚里定然是个小公子。”
施玉儿却是笑着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垂眸道:“我希望是个女儿——沈临川喜欢女儿。”
话落,她的目光虚虚落在紫金炉上的轻烟之上,末了又轻笑了笑,自己端过碗慢慢喝起糖水来。
雾莲只以为她是伤心,又思念夫君,也不敢再多说,只默默候着,等她喝完便退出屋子,唤人打水来伺候她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