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诚忙为沈临川倒酒,只倒了可见底的浅薄酒水,低声耳语道:“沈夫子您就浅喝些,老爷拿您□□才的样子也就过了。”
沈临川摸索着接过酒杯,对着施二叔的方向举杯,声音清朗,不卑不亢,“在下承蒙施大人关照。”
他这般识趣,曹通判不禁哼笑了一声,也拿正眼看他起来,酒意昏沉间,竟然觉得此人有些眼熟,饮下一杯清酒后细想一番,他几时记得过一个瞎子,便也作罢,不再多思。
曹通判约莫四十上下的年纪,两鬓有些花白,眼底浑浊,身形臃肿,并不精干,眼底青黑,是纵酒色之欲过度所致。
既然施二叔有心,他便夸道:“识能辩才,实在是难能可贵。”
施二叔一揩嘴,便搓了搓手,几乎点头哈腰答道:“多谢大人夸奖。”
“今日除了下官私下底想要结交大人,在下的侄女儿亦是久闻大人风采,想要见识一二,故鄙人只能让她早早地便候在了西厅暖阁,若是大人愿意给下官一分薄面,见上一见,也是她的福分啊。”
终于等到今日的重头戏,施诚的手臂不禁碰了碰沈临川的胳膊,然后想起来此人并不是平日与自己一起碎嘴之人,故而有些悻悻,抱歉地笑了笑后继续听着。
沈临川平日不饮酒,此时薄酒入喉后便觉得嗓间有些辛辣,与施诚低声说了一句,喊他倒些茶水。
施诚点头应是,目光却是盯着门口的方向一动也不动,似乎望眼欲穿。
那曹通判笑了笑,捋捋须,觉得这话很是受用,“她想见本官?那本官今日便遂了她的此番心愿,到叫本官看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妙人,竟然如此热情。”
施二叔乃有备而来,此时便也有了些想要卖卖关子的想法,叹道:“下官这侄女儿命苦,早年失了双亲,下官怜她孤苦,便将她接来府上如亲女一般教养,今年不过二八之年,亦是颇有姿色,府中往来公子皆有求娶心思,可奈何其有些心气,只对大人您分外敬佩。”
他的话落,沈临川下意识地轻蹙了一下眉,接过施诚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让他再倒一杯。
曹通判此时面色更加得意,又忙谦虚让施二叔止住话头,“莫要再说胡话,本官已不惑之年,哪里还值得此般妙龄少女敬佩,你大概是诓本官,想予我欢喜罢了。”
“哪里哪里,”施二叔摇头,忙又为他续上薄酒,“大人您明珠慧目,哪里是下官可以糊弄,不信,您且瞧瞧,只是她年虽小,又脸皮薄,届时定然羞于启齿罢了。”
“但只要是大人您的一个‘好’字,她心中定然高兴不已。”
话已至此,施二叔便一拍掌,对身旁侍女说道:“还不快些将玉儿小姐请进来。”
二人客套完毕,施诚也将水壶摸出继续倒水,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
随着门‘咔’的一声打开,一股馥郁的香味便涌了进来,众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往门外看去。
施诚正在倒水,此时也忍不住往后瞥了一眼,顿时目光微滞,忘了动作,茶水满而溢出,尽数倾倒在沈临川袖上。
作者有话说:
沈相他们在看你老婆但是你看不见!
沈临川并不能感受到来人是有多么惊艳,他将施诚斜着倒水的壶扶正,然后从胸前掏出帕子来擦拭右手手臂上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