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跟成浩川的供词吻合,那正是成浩川找到杜锦城,並跟他达成合作的时间,作为「杀手」的成浩川,並不想真的杀了杜锦城,两人达成协约,合伙儿骗鲁先先的钱。这可真是一环连一环,每个人既是执棋人,又是棋子,组成一盘混乱不堪的棋局。
「柳冬跟我打电话,说杜锦城又一次逼迫雪琪,还说雪琪居然找人杀他,那就不要怪他翻脸无情,他准备鱼死网破,大家谁也別想好过。」老袁苦笑,「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杜锦城居然以为是雪琪和柳冬花钱雇了杀手去杀他。」
他不明白,於伟明和徐曼却门清儿。是成浩川,成浩川当时以为鲁先先是杜锦城的前妻,在跟杜锦城推杯换盏的时候暗示是他的前妻给了自己十万块钱。杜锦城知道以柳冬的实力,拿出十万块钱不是难事,何况自己刚勒索了他十万块不久,种种跡象之下,他对成浩川的话深信不疑。为了折磨袁雪琪,更为了拆散她和柳冬,杜锦城向她下了最后通牒,同时也为自己下了死亡通知书。
「我们知道不能再等了。我让柳冬待在文城不要动,一切交给我,我这一条烂命根本不值钱,在死之前能为女儿扫清障碍,也算不白活这一辈子。打定主意之后,我就继续跟踪杜锦城,寻找机会。那天,杜锦城似乎很忙,抱歉警官,我实在记不清楚是哪一天了。下午,他被一个小伙子打了一顿,我在旁边看得心花怒放,小伙子打完他就走了,没注意口袋里掉出一把匕首,我捡了起来。当天晚上,我看杜锦城一个人大晚上骑着电动车往外跑,我就骑着我的电动三轮车在后边跟着,他居然把电动车停在城郊一个小树林外面,一头扎进林子里。」
袁立松的话,像一道明亮的闪电出现在寂静的夜空,瞬间照亮了於伟明和小徐警官,让二人眼前一亮。他所说的所有细节都与他们的调查结果相符,他所说的打杜锦城的小伙子应该就是贾红梅的儿子!两人不自觉的挺直腰板,听他接下来的话。
「我跟着他进了树林,却看见他自己从带来的大行礼包里拿出个大手电筒,绑在树上,照着眼前一片空地,他把手机放到架子上,对着手机录起视频来,又哭又笑的,还拿着一包红通通的东西往身上抹。」
「我站在旁边看了半天,还以为他撞了邪,后来才回过味来,他这是在拍视频,现在不都流行拍视频发网上吗?我虽然是个老头子,在监狱里又待了好多年,出来以后还是花几百块钱买了个手机,跟着別人学学怎么玩儿,我也会拍视频,我知道很多人因为这个发了財,我想杜锦城应该也想既出名又挣钱。」
「他拍了很久,大概一两个小时吧。我做了很多设想,有好几次都想从他背后衝过去,把这把刀狠狠的插进他的脖子或者胸膛,但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就算年轻时候我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他。我在树林里找到一大段树枝,用刀子把它削成一根趁手的木棍,我打算先用棍子把他打昏,再杀了他。就在我加工木棍的时候,杜锦城突然摔倒在地。」
老於和小徐屏住呼吸,他们紧张的看着老袁,真相就在眼前。
「刚开始我以为他是为了拍视频故意装出来的样子,可是后来他渐渐没了动静,就那么趴在地上。我就提着木棍上前查看,我发现他好像死了,又好像是昏倒了,我摘下手套,把手指头放在他的鼻子下探,好像有气,又好像没有气,再摸他的后心,心臟也仿佛是不跳了。你们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吗?我跪在那里向着老天爷磕了三个响头,我就知道,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吶!」
是了,就是他!老於和小徐对望一眼,他们终於找到杜锦城死亡一案的嫌疑人。
袁立松並不寄希望於警察能还他一个公道,他也没有什么冤屈可言——他就是衝着杀了杜锦城去的。「我觉得他可能得病了,也可能中毒了,但我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会死,为了保险,我重新带好手套,摸出刀子,往他后腰上扎了一刀。我本来想捅心臟的,可他太沉了,我没办法把他掀过来。捅了之后,我把他的手机装起来,我知道他用手机跟雪琪和柳冬联繫过,担心你们会通过这个怀疑到他们身上。我还把他的手电筒拿走,用树枝把地上的脚印都抹干净。做完这一切,我就骑车离开了。」
说完这些,袁立松如释重负:「这就是所有的经过。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说一句假话。」
小徐警官张了张嘴,没说出声,转而看向老於:「还是你说吧。」
老於清清嗓子:「老袁啊,杜锦城的死亡原因是心臟猝死,经过法医检验,他在发病后十分钟內死亡,所以你应该是犯了毁坏尸体罪。」
袁立松惊讶得仿佛被雷击中,眼睛里儘是难以置信,嘴巴张得老大,喉咙之间发出微弱的惊嘆声。
小徐对老於的敬佩更进一层:发现杜锦城的尸体后,法医尸检发现杜锦城並不是死於他杀,而是心臟猝死,他身上的刀伤是在死后才出现的,也就是说,当时的凶手是在杀一个死人。这一个细节,在於伟明的建议下,没有对外公布,只有办案人员知晓。也正因如此,他们才能较为轻松的过滤掉一眾嫌犯。
「但是,你与柳冬设下圈套,诱使鲁先先发布买凶杀人的消息,这也触犯了法律。」於伟明板着脸道,「你有女儿,鲁先先也是別人家的女儿,她们年纪差不多,在哄骗她的时候,你的心里就没有一点愧疚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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