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了警察怎么说?」这房间几乎不隔音,成浩川压低嗓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量说话,「说你花了十万块钱买凶杀人,但是杀手杀到一半被你叫停?说杜锦城的死跟你无关?你自己听听,会有人相信这番话吗?」
「那怎么办?」鲁先先站起身,在狭小的屋子里不住的打转,「警察已经找上门去了,他们去我们小区一定是抓我的!一定是!我们小区从来没有来过那么多警车!我能往哪里逃呢?现在不管干什么都得用身份证,到处都有监控,我插翅也难逃……」
成浩川也感到一阵绝望,警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鲁先先家的小区门外,还出动好几辆警车,这阵仗,一看就是抓捕要犯。他本来还寄希望於警察出警不过是一场巧合,但经鲁先先一说,他心里最后一丝侥倖消失,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巧合呢?
「你先別慌。听我说。」成浩川语气坚定的看着慌乱中的鲁先先,他咽了口口水,强迫自己稳住,「你和我,咱们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进了局子,我也跑不了。就算警方能查明真相,咱们俩也已经触犯了法律,免不了刑罚。」
鲁先先无助的流下眼泪:「我知道,我明白。可是咱们如果出逃,岂不是再一次加重了嫌疑?到时候被当成凶手,就算判不了死刑,也得蹲大狱……」
「你的意思是,自首去?」成浩川的眼睛一闪,鲁先先说得对,现在处处都有监控,他的行踪应该也被监控记录着,他和杜锦城是接触过,但他並没有动手,就算被定个诈骗罪,也好过沾个杀人的嫌疑。
鲁先先认真的的点头。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们是成年人,理应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责任。「好,我们一起去。」成浩川说,「在此之前,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鲁先先满脑子都是自己被关进暗无天日的牢狱中的情景,对这句话没有深究,只随口「嗯」了一句。
成浩川决定将自己和杜锦城之间的交易告诉鲁先先,这算是他对她的赎罪,但没等他开口,鲁先先的手机响了,她看到屏幕上显示着「老鲁」两个字,向成浩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先先,你现在在哪里?」鲁从谦非常担心,「你还好吗?」
鲁先先含糊的说:「我在外面买东西……」
「你没事就好。」鲁从谦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你住的小区有人入室抢劫,听说是你隔壁楼的。先先,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接你,你到我这里来住几天好不好?」
鲁先先电话听筒的声量很大,成浩川隱隱约约听到对面的话,他沉到海底的心一下有浮起来,紧张的盯着鲁先先,用气声说:「不是抓你?」
鲁先先向他一点头,自动忽略鲁从谦的建议,继续询问抢劫案:「刚才小区门外的警察是抓抢劫犯的?」
「对啊,现在网络上全部都是你那小区的视频,整个抓捕过程都被人拍下来了。」鲁从谦以为女儿害怕了,抓住机会劝她回来住,「就怕那抢劫犯还有同伙儿,你一个小女孩独居,我实在不放心……」
「我会小心的。」鲁先先不耐烦的掛断电话,打开手机短视频软体,果然,软体向她推送了许多当地的热点视频,都是关於她们小区抓捕抢劫犯的片段,还有人正在直播,对着屏幕绘声绘色的卖力描述,四周看热闹的人群还没有散去,她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万幸,虚惊一场。
两人默默对视,劫后余生般松懈下来,默契的不再提去自首的事。
成浩川坐到床上,摸出一支烟,担心鲁先先会嫌弃烟味儿,又揣回衣兜,鲁先先却主动向他要了一根,笨拙的点着,抽了一口,呛得咳出眼泪。
「你……回家吗?」成浩川又一次把秘密吞进肚子里,並下了逐客令,「需要我送你吗?」
「你说,你和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鲁先先对这话印象深刻,「那咱们俩算是同命相怜。」
「我可不敢。」成浩川自嘲的笑,她是站在金字塔上方的富人,住在城中数一数二的小区,十万块钱说拿就拿出来,手机是最新款式。他算什么?不过是阴暗的下水道里的一只老鼠罢了。
「今后怎么办呢?」她拿手指在桌子上画无形的圆圈,一个又一个,「天天提心弔胆的日子,真难熬。」
「按理说,杜锦城死了,这件事就只有你和我知道。」成浩川在她面前化身为一名长者,不仅要照顾她的情绪,还要替她分析形势,「就算警察找上门,你不提我不提,谁也不会知道。怕就怕……」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鲁先先,意思很明確:鲁先先的性格实在不適合保密。
鲁先先猜出他没说出的话,有些气愤於他的轻视,赌气站起身就往外走,成浩川只好锁好门,跟在身后,他担心她会迷路。鲁先先走的很急,在狭窄幽暗的胡同里穿行了几分钟就找不到路了,成浩川赶上来,跟她说了一句:「我送你。」率先在前面引路,这时手机震动,他低头看了一眼,停在原地。
「怎么了?」鲁先先看他的神色不对,问也不出声,便看向手机,黑色的字体映入眼帘:我知道你们的勾当,也知道杜锦城是怎么死的。若想要我保守秘密,拿钱。
第十章陌生号码
是个陌生号码。
鲁先先忙在自己手机通讯录里查找——她和杜锦城相处这几个月,是有几个共同朋友的,也互留过电话和微信,但这个手机号码並不在此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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