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风向来由着师弟,就让武庚领着,往酒池肉林的方向去。王宫里边的奢靡果然成风。越往里走,地上石砖的纹路就越精致。那个时代人们还不怎么热爱金子,这种带着复杂纹路的石头就是最好的宝贝。待行到内宫,只闻得浓烈的酒气扑鼻而至。满满几大池子的酒,在阳光下泛着热气。原来这酒池底下已经镂空,时刻以细火温着,大冬天也能保持些热量。酒池对面是一片树林。林里绿叶与肉片交相衬托。礼官说大王每天要猎杀四五十只鹿羊,将它们的肉片挂在树上。等到想吃,往酒池一涮即可得食。礼官说这些给伯邑考听,目的是为着宣扬朝歌天威。不料伯邑考只摇头,浅浅的笑容里更多是不屑。路清风也觉不妥,对武庚道:“你该劝劝你的父王莫这么铺张才是。”武庚只是遗憾:“母后与我劝过多次,父王就是不听。现下修都修好了,拆掉多可惜。”说话间一行人穿过酒池肉林,走进夙兴宫。武庚见得父王母后端坐其上,也不管下边官员齐列两侧,径直喊着跑过去。纣王跟妲己对这个儿子宠爱有加,全然不计较他什么殿前失仪,反命人搬来张椅子给武庚坐。对于底下的其他人,他们是一概无视的。伯邑考不得不自刷存在感:“西岐伯邑考,西伯侯长子见过大王。”纣王只顾着问武庚这几日去了哪里,并不急着搭理伯邑考,唤丞相比干先招呼下。比干纵然脸色难看,也不好在外人面前忤逆王意,便上前一步代王发问:“西岐人到我朝歌做什么?”伯邑考不掩饰来意:“家父被囚禁朝歌多年,母亲甚为挂念,特命我过来相赎。”比干跟西伯侯还算知交,替伯邑考说话:“姬昌年迈,望吾王恩准其回乡。”纣王光顾着逗儿子,并不在乎这摊子事,让丞相自己看着办。妲己在旁吹耳边风:“妾身听说伯邑考带着宝贝前来,实在想开开眼界。若有合适的,给武庚挑上几件。”武庚呆在父王和母后身边,一下子就忘记查案的事,只连连叫好。不过他可没忘记路清风,指着殿内两个道人打扮的朋友说:“便是这两位护我回来,要有宝贝也该跟他们分一分才是。”纣王只不断应和儿子:“分。一定分。”妲己看着那路清风和凌霄,眉头微微皱起,不多说话。只喊伯邑考献宝。伯邑考从他的包囊取出道金光。金光落在地上,长出只金臂金眼的猿猴来。这手表演成功吸引纣王的注意,问他:“此物从何处来?”“此乃南极仙翁豢养之仙猴,已有九百寿灵,能通人性,能辩妖魔,是镇宅辟邪不二之选。大王尽可使唤于它。”妲己看着那猴儿十分欣喜,便喊句:“它可能跳支舞?”伯邑考笑道:“禀娘娘,自然可以。”话都没说完,金臂猿猴忽然跟发狂似的朝王座扑将而去,锋利的爪子直要抓向妲己的脸皮。妲己吓得忙转身躲闪。可那猴儿没近身,就给纣王一拳打下台阶。武庚亮出腕刃往它心口扎几刀,登时一命呜呼。文武百官大喊护驾,很快地外边就冲进来一群禁军,把伯邑考围住。伯邑考面不改色:“此猴怕生,冲撞大王,实在是我考虑不周。”大臣里有个叫费仲的奸臣,平日同比干不合,跟西伯侯从前也不对付,这时猛踩伯邑考:“你放猴行刺大王还敢狡辩。”纣王并不急着下定论。若真来行刺,他倒生起几分兴趣。他已经好久没有动手教训过行刺他的人了。伯邑考特别稳:“朝歌之内结界森严,一切仙法俱不得现。夙兴宫里更是万法俱籁。我怎么会这般愚蠢,用只仙猴行刺大王?”比干适时助攻:“说得有理。定是猴儿生性顽劣,与公子无关。”纣王把锐利的眼神收起,显然采纳丞相的说辞。妲己则在旁道:“看来今日并非吉日。不若让来人在宫中暂且歇息,明日再献宝为好。”纣王对妲己更是言听计从,当即命人引伯邑考到东边的宫殿住下,等明日再召见。武庚多个心眼。把路清风和凌霄也安排在伯邑考隔壁,嘱咐两人盯着他别让他干坏事。等武庚一走凌霄立马跟路清风说:“我敢打赌,这个伯邑考是故意惹事的。”路清风只奇怪他怎能猜准。凌霄不卖关子:“平白无故地献上一只能鉴妖的猴,不是怀疑宫廷里边有妖怪还会是什么?”路清风看伯邑考斯斯文文的样子,不像是个爱搞事的人。凌霄对伯邑考颇为不满。坐在房间里时不时地抬头往外看,也许是在监视伯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