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耀显然是没打算在她面前保留什么风度,院门被砸开了,首先进来的是那个车夫,方才隔得远的缘故,施玉儿并未看清楚,现在再看,这车夫生的面容凶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而后面跟着进来的林子耀比从前更是多了一分张狂,身上的那两分儒雅也无影无踪,在目光望过来时只剩下疯狂和强烈的恨意。
“哭什么?”林子耀一挥手,车夫便将门重新合好,他上下打量着施玉儿的面庞,嘲道:“莫不是被我吓哭了?”
“我不过是来看看你,你何必表现出如此,我心中到底还是在乎你的,”他在凳子上坐下,颇有些趣味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嘴中咂道:“我从前给过你机会,只是你不要,如今我也不再惯着你,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抛下这个瞎子,给我做外室,我保你衣食无忧,二……”
他的眸里涌现出一丝狠辣,“二便是,我杀了这个瞎子,再将你卖到妓院,千人骑万人睡,你选一个。”
施玉儿听得心头一颤,沈临川拥着她的臂也收紧了一些,给她支撑。
“按我朝律法,无故伤人者判处五年牢狱,”他淡淡启唇,说道:“拐卖他人者十年,无故杀人者,偿命。”
“不知林公子竟然如此本领通天,就连我朝律法都不放在眼里。”
“律法?”林子耀哈哈大笑,狂傲不已,“在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就算我杀了你又怎么样,我告诉你!就算是知府也管不了我!我是举人,入庭可不跪,就算是知府,得罪了我都要仔细想一想后果!”
他到底还是太狂了一些,以为空有一个举人名号便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却殊不知什么叫青天高,黄地厚。
林子耀前几次被沈临川打怕了,故而今日特地带了一个人过来,此人方从牢里出来没多久,手底下做过的脏事不少,就算是杀个人,怕也是绰绰有余。
“去!”林子耀大喝一声,“给我把这个瞎子杀了!”
施玉儿被沈临川护在了身后,她看见沈临川摸到自己平时用来铲雪的雪锹,侧着耳朵仔细听着来人的脚步声,可是此时是在白天,院子的门外不知何时又聚起了一大群人,皆是这个巷子里的住户,他们在外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着什么,没有一个人人愿意来帮一帮院子里的弱女子和一个瞎子。
施玉儿不能拖累沈临川,她见到那车夫从胸口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顿时便有众人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见那匕首往沈临川的身上刺去,她不禁大喊道:“小心左边!”
沈临川的反应很迅速,几乎在话落的那一瞬,他便挥着铁锹往左边扫去,他的动作实在是犀利,那车夫后退了两步,目光又盯上施玉儿,两眼露凶光。
院外的王嫂子脱身不得,她焦急的不得了,只能让素环偷偷溜出去找知府报官,小孩儿脚程快,她不放心,给了素环一串铜板,让她租车去,快去快回,越快越好。
就像是在看戏一般,院外人发出的声音严重影响了沈临川的判断,他好几次都险些被车夫的匕首划伤,偏生此时那林子耀还捡起一旁的木棍,想要偷袭。
施玉儿抱起旁边的一个小凳子,心下一急,便往林子耀砸去,喊道:“杀人了!没天理了!”
兴许是被她的声音吓到,院外人左右张望了一眼,有些胆小的怕惹事,便先散去,有几个青壮年想要进来帮忙,却被自家媳妇老娘一把拉住,嘴努了努门口的马车,示意他们别瞎管闲事,方才那吴婶子的腿都被压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