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霍家时也没有碰见过。想到这儿,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浮了起来。接着,他听到了霍章柏的声音,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他死了。”霍章柏原本是有一个哥哥的,大他五岁,若是他还在,现在大概早已经结婚生子,连孩子都有了。他是霍家长子,从小便被寄予厚望,一直被当做继承人来培养。当然他也没有辜负任何人的期望,天资聪颖,谦和有礼,成绩优异,大学刚毕业就进了公司和父亲学习,短短几年便立住了威信,还即将和喜欢的人步入婚姻。他的一生原本应该和乐长宁。可后来……却死于一场车祸。霍章柏一直觉得一个人所得到的东西一定是有定数的,当他得到了太多,便必定会失去些什么。二十五岁之前,他是世人眼中最标准的纨绔公子,出身富贵,上面有兄长支撑门楣,而他什么都不用做,生来便是享受的,他也将享乐主义贯彻到底,游戏人生,每日和一群好友花天酒地。父母对他恨铁不成钢,但哥哥每次都会护着他。似乎从小就是这样,哥哥早早就承担起了这个家,揽过了所有的责任和压力,让他得以无忧无虑地长大,不必为各种事而操心。霍章柏二十五岁之前一直感慨自己会投胎,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却可以不用长大,一直被兄长护着。父母虽说平日里也恨他不成器,但终究因为他年纪小,对他也更加宠溺。他被全家人宠着纵着,惯得无法无天,除了父母家人谁也不放在眼里。直到二十五岁那年。他哥哥婚期相近,那日正要陪未过门的嫂子挑选婚纱。霍章柏正好要去喝酒,便和他一起出去。平日里为了防止意外,保证继承人不至于同时出事,他和哥哥从不坐同一辆车。然而那日他不知为何一时兴起,偏偏拉着哥哥上了自己的车。哥哥本来是有犹豫的,但架不过霍章柏的坚持,终究还是同意。他们欢欢喜喜地一起出发,却没想到意外会突然降临。那日本就下雨,刹车不知又被谁做了手脚,导致车开到一半就失了控,直接撞破路边的围栏冲了下去。霍章柏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他哥突然扑到他身上,将他整个人护在怀里,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便是无数玻璃碎掉的声音,霍章柏就这么在巨大的冲击下昏了过去。再醒来时是在医院,他浑身是伤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然而身旁却没有一个人。脑海中很快回忆起那日的场景,霍章柏先想起哥哥。他想要问问他哥的情况,然而浑身无力,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医生护士不时就会过来给他检查身体,然而却始终没有看见父母亲戚。直到他醒来的柏瞬间猜到了什么,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嘴唇微微颤抖,许久才挤出了一声,“哥?”他只说出了这一个字,但他知道母亲能明白他的意思。果然,母亲听到这个字,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了下去。“你……”母亲刚一开口眼泪就涌了出来,她似乎痛极,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为什么要和你哥坐同一辆车?”
“你哥没了。”母亲说着蹒跚着上前一步,他浑身都是伤,因此只能紧紧抓住盖在他身上的被褥,“他没了。”母亲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明明隔着厚厚的被褥,霍章柏却觉得那些眼泪好像打在了他的身上,疼得他快不能呼吸。“他马上就要结婚了!他那天是去和章悦一起试婚纱的!你为什么非要拉着他?他从小就那么懂事优秀,他事事都主动承担,他从来没让我们操过心,他从小到大那么护着你,他最后一刻还在护着你……”“这么多年无论是飞机还是汽车,你们从来都没有一起坐过,为什么偏偏是那天?为什么非要拉着你哥哥和你一起?”母亲还在那里揪着他哭诉,然而霍章柏整个人却好像和全身的血液一起被冻住,只是这么无知无觉地望着她。大脑好像突然变得迟缓,许久之后,他才一点点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哥哥死了,为救他而死。他原本可以不用死的,是自己那日非把他拉上了自己的车。他原本是要去和嫂子一起试婚纱的。怎么会……如此?母亲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还在说些什么,然而霍章柏什么都没听清。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消化着这个消息,他哥死了。怎么会呢?他们明明不久前还坐在一起,自己还笑着打趣他不会结了婚就不管自己了吧?他哥笑着骂他想得美,“就你这性子,我得管你一辈子。”不是说要管他一辈子的吗?一阵钻心的痛意将他从回忆中拉扯了出来,霍章柏回过神,这才发现母亲不知何时抓住了他手,手掌正好压在他输液的针上,立刻有暗红色的血倒流了出来。然而他们此时谁也顾不上这些。母亲不知在想什么,抓着他的手微微颤抖,眼中竟闪过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恨意。“你的车被人动过?是不是你?”霍章柏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能感觉到母亲握他的手愈发用力,输液的针头也似乎跟着一点点向更深处扎去。“是不是为了因为……家产?所以你……”后面的话是什么不言而喻。霍章柏只觉得心中有什么在一瞬间轰然倒塌,他看向母亲张了张嘴,然而嗓子却仿佛被胶水糊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母亲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闭上眼睛抹了把眼泪。然后整理好情绪让护士进来重新给他扎针。护士被他手背上的情况吓了一跳,连忙帮他处理。刚才的话说得太破,所以母亲一时间也有些呆不下去,转身想走。霍章柏见状拼尽全力终于完整说出了醒来以后的柏出院那日是他哥的葬礼。警察也终于查出了原因,是他们家司机动的手脚。原因是一个月以前司机的母亲重病,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想要见他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