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缘故,衬衫的袖子挽到肘部,露出了线条流畅的小臂。好看的眼睛被鼻梁上的无框眼睛挡住,但应岑还是看见了他眼中玩味的神情。“有事吗?”霍章柏继续问。应岑明明什么都还没干,却仿佛做坏事被抓包了一般,尴尬地立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不过霍章柏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是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应岑穿着一件真丝的睡衣,头发半干,发尾处的水珠落下,在衣服上氤氲出了几小团清浅的水迹。脸上上被水汽蒸出的粉红还未褪去,眼睛湿漉漉的,带着几分羞赧之意。霍章柏几眼便看出了他的目的,不由笑了一下,戏谑道:“你似乎很执着于对我投怀送抱?”应岑本来还有些尴尬,然而听到这句话后仿佛被人兜头泼下一盆冷水,心底不知为何突然升出一股莫名的火气。这不正是他们之间的交易?自己付出身体,霍章柏给应氏注资。不然为什么自己这一年都要住在他家里?明明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为什么却偏偏是这样的态度?就好像是自己一厢情愿地上赶着一般。虽然现在寄人篱下,他没什么资格对霍章柏发火,但语气还是不受控制地冷了下去,“你帮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吗?”霍章柏闻言,脸上瞬间没了刚才玩味的神色,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像是在想些什么。应岑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于是转身想走。然而还没走几步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转过头,就见霍章柏已经大步走了过来。“霍先生?”应岑有些不解地叫道,然而下一秒就被他扣住了手腕。接着,一阵大力袭来,霍章柏拉着他便向卧室走去。应岑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快步跟上。刚一进房间,就被霍章柏推到了床上,接着他也上了床,欺身而上,应岑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吓得气都不敢喘,心脏狂跳。他们的距离太近,近到应岑可以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然而就在应岑以为霍章柏会吻下来的时候,霍章柏却起身越过了他,伸手关了灯。屋内瞬间暗了下去。应岑被霍章柏一连串的动作吓得心“砰砰”直跳,本以为会发生些什么?然而随着卧室灯熄灭,霍章柏也止住了所有的动作,安静地翻身躺在他身侧。屋内一时间格外安静,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霍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应岑躺在床上愣了一会儿,茫然道。“刚才是什么感觉?”霍章柏没答,而是反问道。“挺,挺好……”“说实话。”霍章柏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虽然没有镜子,但应岑也知道此时自己的脸色一定很差,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等他真的需要面对的那一刻才发现根本没有。他怕的几乎颤抖。“害怕。”应岑还以为霍章柏会生气,然而却只听到了一声极轻的笑,“就这胆子,还学着勾引人吗?”“我才没有,我就是……”“我知道。”霍章柏应道,“但应岑,无论你信不信,我帮你确实不是因为这个,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所以今后你也不必再勉强自己这么做了。”应岑闻言惊讶地向左看去,然而屋内一片漆黑,他看不清霍章柏的表情,只能看见他优越的轮廓。“那是……因为什么?”
霍章柏似乎不愿回答,久久没有言声。应岑还想再问,却听霍章柏话锋一转,突然说道:“我似乎还没见你哭过。”“什么?”“我记得你以前是个娇气包,动不动就哭得不行,但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我似乎都还没见你哭过。”应岑听到霍章柏的话,一时间竟有些恍惚。明明才过了一个月,但他已经快记不得自己从前的样子了。从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很爱哭吗?他想不起来,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蒙了一层白茫茫的雾,一切都很模糊。不过霍章柏说的应当没错,那时他父母还在,无论自己做了什么都不会害怕,因为总觉得爸妈会永远在身后为他兜着。他可以随意大哭,恣意大笑,不必察言观色,看他人脸色而活。他们真的为他铸造了一个温室,把他养成了弱不禁风的花朵。而如今他所倚靠的靠山倒了。他没有爸妈了。想到这儿,应岑鼻头不由一酸,眼眶有些热,他连忙闭上眼睛,生怕自己当着霍章柏的面哭出来。应岑向来口是心非,心里难过,面上还要摆出一副坚强的神色,嘴硬道:“我才不爱哭。”“真的?”身旁很快传来霍章柏带着笑意的声音,他似乎并不相信。“当然是真的。”应岑有些烦,想要快速结束这个话题,“你到底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霍章柏的声音透过夜色清晰地传了过来,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只是想告诉你,事情都解决了,你可以难过了。”应岑默默修补了好半天的心里防线就这么被霍章柏的一句话所攻破。一颗心酸酸胀胀,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紧紧包裹,他还没来得及分明那是什么,眼睛就已经先湿了。应岑的父母白手起家,一点一滴铸造起了应氏,就像一棵树,撑起了两个家族。他们似乎从不会觉得累,总是站在那里,为所有人提供一方可以倚靠的天地。这些年那些所谓的亲戚如同吸血鬼一般依附着他们,父母也从未嫌弃过他们,尽力为他们每个人都安排了工作。然而如今一朝落难,竟然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应岑这才发现,这个世界上原来只有父母才是他的依靠。而今他的依靠没了,他几乎在一夜之间被逼着长大,代替父母成为新的支柱,支撑起岌岌可危的应家。不是没有恐惧难过。不是没有崩溃到想流泪过。只是在乎他流不流泪的人已经没了。更何况那么多催债的电话每天打着,他也没有心思哭。他从未觉得原来钱如此重要。重要到轻而易举便能将人逼上绝路。他的姑姑怕他借钱,带着全家人离开了a市。他的舅舅顾左右而言他,最后还是舅母扮了恶人将他赶了出去。他曾经信赖的叔叔摘下面具,露出了原本的面目。“岑岑,你爸妈的事我们听说了,但我们现在不在家,你先处理着,我们一回去就过去。”“钱?我们哪儿有钱啊?你也知道我们家去年刚买的房子,房贷还没还完呢?你表弟还在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