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刚出宫不久,皇宫里的内侍叛变了。
一名叫作小庆子的内侍,挟持了元庆帝,他将匕首抵在元庆帝的喉咙上,一步步带着人走上了墙头,走到一个最高的位置上,
何鹤听到皇上被挟持了,立马飞驰回宫。
进宫要经过主官道,他一走上主官道,就远远地看到元庆帝站在宫墙之上,身后是挟持他的内侍,官道旁的百姓也都看到了,全都往宫墙下涌,有人大喊。
“墙头上的人,好像是皇上!””
“有人要谋反了!”
“造反了!造反了!”
“……”
圆福吓得腿软在地,只能趴在地上,一点点往前爬:“小庆子!你有什么怨什么恨,都冲着老奴来,不要伤害皇上啊!”
小庆子根本没搭理圆福,他看着宫墙之下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了,便大声地罗列出元庆帝犯下的所有错,每说出一条,底下的百姓都会更加激愤。
为何他们会过得那么苦,都是因为皇帝无能。
一个人无能,本没有错,可他不该坐在天下之主的位置上,他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无能就是有罪,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小庆子大喊道:“元氏一族都是罪人,他们不配贵为皇族!”
元庆帝本已垂危,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可听到小庆子说元氏一族都是罪人后,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所有百姓说道:“皆是我一人之过,今日愿血祭宫门,祈求天下太平!”
说罢,元庆帝不知道打哪来的力气,竟挣脱了小庆子的束缚,从墙头之上一跃而下。
人从高处落下,是不可能留着全尸的,整个尸体会摔得粉碎,离得近的百姓,被一阵血雾给迷住了眼,等他们擦完眼睛再睁眼时,只见这天下最尊贵的帝王摔成了血饼,他死前的那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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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铭记在所有百姓心中。
以身献祭,祈求天下太平。
得此君,复何求!
何鹤从来都看不起自己这个姐夫,常怀怨恨之心,恨他把姐姐娶走却不善待,恨他被贱妇迷惑屡次传出废太子之意,可如今看到他血祭宫门,一股前所未有的悲愤席卷而来,他剑已出鞘,怒道:“逆贼!受死!”
小庆子没了人质,反抗了一会,就被制伏了,他还想要嘲笑何鹤几句,可何鹤连他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一剑斩下了他的头颅。
何鹤提着小庆子的人头,走到元庆帝的遗体旁,缓慢又沉重地跪了下去,悲痛欲绝:“皇上!”
一众百姓早就已经跪下了,哭成了一片。
在小庆子罗列出元庆帝犯下的错事时,他们确实是动摇了,觉得元庆帝的确该死,可他们的君王血祭宫门,只为求得天下太平,他们此刻再无半点大逆不道的心思。
何鹤哭到最后有些麻木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个沉痛的消息告诉太子,现在元京无主,太子必须要回来,他也必须尽快告诉太子这个消息。
何鹤拄着剑,一点点站起身,吩咐手下快马加鞭,将皇上驾崩的消息告诉太子。
元长渊得知了父皇驾崩的消息,第一时间是愕然,接着悲痛才一点点涌上来。
房青玄也十分悲痛,但没太子那么强烈,他第一时间是将太子抱住,尽管太子长得比他高大许多,但他还是尽可能地将太子纳入自己怀中:“殿下,节哀。”
“子珩,我不该…跟父皇吵架……我不该不回信…我……”元长渊哽咽到几乎失声。
房青玄没听过太子与皇上吵架的事情,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过眼下不是追问的时候,他轻轻擦去太子脸上的泪:“殿下还有我。”
这一句话确实是能让太子想开一点,他还有子珩,不是一无所有,太子勉强收住眼泪:“子珩,跟我回京,一起去看看父皇。”
去元京的路上,太子连马都骑不了了,只能坐在马车内。
房青玄一边亲一边安抚,可太子也不见得好受些,这个事对太子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元长渊几度哽咽:“父皇是为了我,才会跳下去的。”
当时民怨四起,一句元氏一族都是罪人,引得群情激奋,百姓们恨不得把皇宫踏碎,元庆帝不得不血祭宫门,保住元氏一族的名声,这样太子登基时,民怨就能消散一些。
“殿下什么都别想了,睡一会吧。”房青玄让元长渊枕在自己腿上睡会。
元长渊似要逃避什么,没有老实趴着,而是躲到了房青玄的袍摆下。
房青玄现在没有了半点羞意,只要太子能好受些,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元庆帝的尸身已经拾捡好了,入殓师尽量帮他恢复原貌,可碎得太彻底了,只能恢复原来的十分之一不到,元长渊走近去看,他当下拦住了跟来的房青玄:“子珩,你别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