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监略显圆润的脸笑眯眯的皱成朵花,口中连连道,“不敢当不敢当,还未恭贺关世子,双喜临门啊!”
听到他的称呼,关毓清心下稍定,看来的确是封世子没错了,随后面色一红,封世子,娶妻子,可不是双喜临门嘛。
“既如此,咱家也不耽误时间了,一会儿趁着天色还早,还要赶着回去复命呢,宣旨吧!”刘少监拿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在手中展开,声音略有些尖细的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今闻常阳伯嫡长子关毓清,温良仁孝,正德忠贞,朕心慰之,着于新历四年十月初二封为常阳伯世子,另赐玉带一条,朝服一身,黄金百两,东珠一斛,以示嘉奖,钦此!”
“臣领旨,谢天家恩赏!”
关毓清低头双手恭敬的接过明黄色的玉帛卷抽,轻飘飘的落在手中却宛如千钧,让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他勉强压抑住心底的兴奋,面上真挚的笑道,“少监大人,不如留下提前喝一杯喜酒再走吧!”
刘少监摆摆手,“咱家还要回宫复命,就不多留了,提前祝关世子新婚大喜,告辞。”
关毓清父子两个将刘少监送出大门,看着他上了马车,关山越才收起脸上的笑容,瞪了他一眼,哼道,“这回高兴了?”
关毓清回过神来,连忙双手向前做了个深揖,哄一哄自己的老父亲,“多谢父亲成全!”
关山越冷哼一声,面上严肃想要说些什么,却绷不住笑意,微弯了嘴角,他连忙转身背着手仰着头,假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悠哉的踱步离开。
关毓清失笑,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爹爹怎么还像个老小孩一样,可能这就是远离朝堂那些勾心斗角的妙处,跟那些宫内大臣相比,一直像尊大佛一样镇着常阳乃至整个江湖的父亲却是显得比他们年轻很多,或许别人觉得他严厉肃穆,可其实他快活的很,这就是不在庙堂的好处?
也不知为何,姑姑却总想要让表姐进宫,进宫有什么好呢,终其一生终老深宫,表姐一定不会快乐的,关家世代袭爵为的是做一个牵制江湖的纽带,若是真的封官拜相,送表姐入宫生下龙子,牵扯到夺嫡之中,那天家还能放心的用他们吗?
说到底,姑姑还是对当初的事不满,父亲武学天赋不高,最后进了化虚门当上门内长老的是二叔关山策,虽然二叔与父亲姑姑不是一母同胞,却也都是关家血脉,为何互相之间相处要这样冷若冰霜呢,最后甚至为了想要压过二叔一头而异想天开到送女入宫。
其实不管每一代进入化虚门的是不是关家嫡系,爵位都只会在嫡系手中,姑姑其实不必这么耿耿于怀,化虚门看的是个人的武学天赋,天家看的却是整个关家。
不过这些话姑姑心里可能早就已经明白了,只是固执了这么许多年,抹不下面子,便要一条独木桥走到黑了。
摇头抛却脑海中杂乱的思绪,看着手中的玉帛圣旨,心头一片火热,从此,就是世子了,将来他会和父亲一样吧,夫妻敦伦,家庭美满,子嗣孝顺,一生幸福。
要让阿嫦看看圣旨才好,他们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了,有什么事都该一起分享才是。
他转头便要回去,一旁的小楼却突然拍了下脑袋,“哎呀,瞧我这记性,公子,啊不对,是世子!”
他讪笑着摸摸后脑勺,“有件事忘了跟世子说了,杨门主刚刚送信儿来,说那贼人抓到了,今晚要在各江湖同门面前公开审讯,让您晚上也过去一趟。”
“好,我知道了。”关毓清记下此事,喜滋滋的捧着圣旨,“那一斛东珠先给母亲送去,让她先挑,剩下的都给阿嫦送过去。”
“是。”小楼应道。
公开审讯
此时已经距离玉剑山庄三公子周岁宴过去一个多月了,事情有了一些进展,三公子虽然还没找到,但是却抓住了那个伤人的侍女,为了洗清自己宗门的嫌疑,杨门主决定今晚就要在各大宗门掌事面前审讯。
程砚秋也受邀在其列,不止如此,其余各宗门,py太阿门的门主傅成朔,丹阳玄真观的观主李延筠,江阳清源宗的宗主刘宗元,等一些小门派,还有此次事件最大的苦主,庐邑玉剑山庄的庄主应天鹏。
众人列次落座,杨清竹见人已到齐,便示意门下弟子将那侍女带上来。
两个穿着白色弟子服的青年拖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到堂下正中央,那女子浑身已经伤痕累累,衣衫破烂勉强蔽体,血迹斑斑,被两个弟子一撒手便滚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声呼痛,仿佛晕死过去一般。
应天鹏见状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不过惯于他一贯的人设,也不好开口说什么,他不说,却有其他人忍不住了,李延筠沉静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不忍,道,“杨门主这样动用私刑恐怕不好吧?”
应天鹏听了此话有些不忿,这样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女人,就算是动用私刑又如何,该当死一百次!可杨清竹真的动用私刑,他却又怀疑他把人打成这样,是不是想让这女人伤重不治而亡,好来个杀人灭口。
杨清竹安抚道,“诸位稍安勿躁,她身上只是些无伤大雅的皮肉伤,让她老实些罢了,不信可以现在叫医师来看。”
没人再出言反驳,杨清竹微微一笑,随即面色严肃斥道,“堂下女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受何人指使!还不从实招来!”
女子仰面躺在大堂中央,污发遮住了面容,只看到胸膛小小的起伏证明这个人还活着,她干裂苍白的嘴唇艰难的蠕动,“我叫……英娘,家住常阳通云县……没有人指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