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院子里两年前差人移栽来一颗白玉兰,如今长势喜人,每个分枝都挂着花苞。
程遇拉着树杈,捡着模样好的摘下来几朵,按照奶奶的吩咐用一块湿帕子包裹起来,放置在玻璃雕花碟中。
每次闻见白玉兰的味道,他都会想起一个站在树杈上的少女,这次虽也不例外,但心情却和以往全然不同。
房间里,鞠华半弓着腰,身影瘦弱,后背和肩膀的骨架凸起,双手颤颤巍巍在首饰盒抽屉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瞥见程遇走进房间,她问:“阿遇,你有没有看到奶奶的口红?”
“口红?”
“奇怪了,”奶奶没有停下翻找的动作,“猪肝色那支,我记得是跟我那些首饰放一起的,怎么不在了。”
程遇走过去搀着她,轻轻拉过她的手,温柔地说:“在你床头柜里,我来帮你拿。”
回国后奶奶涂过几次,后来随手揣衣服口袋里了,阿姨洗衣服时候拿出来交给了程遇,他顺手塞到了奶奶的床头柜。
他把口红递到奶奶手上:“您怎么又想起来涂口红了?”
“过两天你佩芝奶奶要来,她年轻时候就仗着自己生得标志,没少在我和你凤萍奶奶面前咋呼,现在大家虽说都老了,但我也不能被她压了风头。”
程遇不禁乖笑,指着奶奶的首饰盒里她最喜欢的一条项链:“那您还得把那条白玉项链给戴上,就真是谁都比不赢您了。”
奶奶出身书香门第,节俭又精致,年轻时便爱捯饬自己,到了晚年也会把自己收拾得精精神神。
说的是不能被压了风头,实则是不想让自己的好友觉得自己老态龙钟。
提到项链,鞠华往程遇脖颈处看了一眼:“咦,你脖子上项链哪去啦,戴了这么多年了没见你取下来过。”
程遇喉结上下滑动,摸了一下空荡荡的脖颈,目光有些躲闪:“坏了,取下来了。”
“那正好,喜欢银链子的话奶奶改天重新跟你买一条更好的,你那一条我看着就不怎么好,做工太粗糙了。”
程遇克制着晃动的目色,平静地抬了抬唇。
“对了,上次让你叫小念来家里吃饭,怎么一直没消息?你跟她的事,得抓紧。”
“奶奶。”程遇脸色一沉,“结婚的事,可不可以慢慢来。”
“回国之前答应得好好的,怎么现在又打退堂鼓了,”鞠华不悦,“当年就跟你们两人定下的亲事,你今年都27了,她比你小两岁,那就是25,现在结不是正好嘛。”
说着说着,鞠华就开始追忆往昔,聊起了当年两人的那桩娃娃亲,而程遇的思绪停在了上午收到的一条信息上——
【小乌龟:程遇哥,麻烦你发一个你们家的地址给我,我明天下午来拜访奶奶。】
他没有回。
“奶奶,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这么多年没见,万一……”程遇停顿两秒,语气渐渐下沉,“万一人家有男朋友,你在这乱点鸳鸯谱,还把她叫来家里,是不是不太好。”
“你这话说的,怎么就不好了?”鞠华觉得自己孙子脑子转不过弯,“退一万步,即使小念现在有男朋友,叫来家里吃个饭又怎么了,明天星期六,你问问她有没有时间,能来的话别叫司机,你亲自去接她。”
程遇眼睫小幅度动了一下,舌尖轻轻顶着腮默不作声。
奶奶又开口:“小念这孩子我是真的喜欢,我老人家还有多少日子可以等啊,到了我这个年纪,任何人都是见一面少一面咯……”
“那……”程遇低下了头,微微敛眉,“她来了您也先别提结婚的事,当今社会不时兴娃娃亲那一套,给点时间让我跟她慢慢相处,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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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有一天是乔与念和林朵同时在家,两个人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卫生,又支起了电烤炉烤肉下酒。
“你家吉他厂怎么样了,事情有没有缓和?”林朵问。
乔与念抿着唇摇摇头:“听我哥的意思应该是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