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玉,你想给这婢女赏赐些什么?”西北女子出手皆阔绰,这亦是明里暗里比拼财力的时候,于斐玉既然是杨蕊相邀而来,杨蕊自然好心提点一番,不想让人将她瞧扁了去。于斐玉恍然抬头,才发现在场女眷中们,仅有自己未赏赐温萦柔了,满屋的闺秀们都正望着她。这些西北女子都是新来京的,丝毫不知二人之间的羁绊,于斐玉提醒自己切记不可露出马脚。她迅速将眼中的怨恨隐去,装做风轻云淡,实则心痛不已,赏了温萦柔一支钏金丝翡翠玲珑钗。这一赏,赏出了于斐玉五个月的月钱。温萦柔谨守着规矩,并且抬眸瞧她一眼,只垂头嘴角含笑道,“谢过于五姑娘。”呵,被穿了小鞋,不仅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居然还要重赏此人??于斐玉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进皮肉中,趁人不注意阖下眼眸,深呼吸一口,担心随时就都会在人前失态。好在此时,不知席间的哪位贵女喊了一句,“既然这香囊费了曼蔓这么多的心血,不如我们现在就戴上,也好全了她的一番心意。”见众女眷齐齐点头,温萦柔才道,“有几位姑娘挂香囊的络子,上头挂了些琉璃宝珠,有些繁复,不如就让萦柔先帮姑娘们系上吧,随侍小姐的丫鬟们学了这一遭,今后也定然会系了。”贵女们自然求之不得。饶是闺秀间关系再好,可宽衣解带,系香囊这等私密之事,也还是要去耳房中合门操作的。一时间,厅内厅外闺秀们穿梭不断,耳房中热闹了起来。温萦柔来回跑了好几趟,终于将香囊之事办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院门。此事宋曼蔓交待得急,她昨夜几乎都未阖眼,才将这些香囊打理妥当,方才又在厅中说了许多话,此时只觉头重脚轻,脚步都有些漂移了。才往青竹园走了没多远,玉翠阁的一个四等丫鬟便跑出来寻她,追上她气喘吁吁道,“萦柔姐姐,席间有一位贵客要寻你呢。”“哪个寻我?”温萦柔蹙了蹙眉尖,她事无巨细都交待清楚了,莫非有何遗漏的?“是那位于五小姐寻姐姐。”?于斐玉寻她?温萦柔心中腹诽起来,于斐玉既然没将莲姨娘的信件交给她,她自然也就没有在于斐玉的香囊上多花功夫,如今她莫不是要兴师问罪?温萦柔懒得理她,“不见。你就说我给二爷备膳去了。”“那于五小姐还务必让我告诉你,她说她姨娘和祖母也喜熏香,让姑娘务必一见,也好让她问问香薰之道,回去给长辈听,好让她们也乐一乐。”话及祖母和姨娘,温萦柔心生了些许忐忑,莫非是祖母近来病情严重了?“她在哪儿?”也好。温萦柔还未就于斐玉私藏信件之事质问过她,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道歉摄政侯府玉翠阁内的一处垂花门外,有个着了鸦青色的女子,揣着暖手炉正在原地踱步,时不时还朝外张望几眼。她穿得不像小姐,也不像小丫鬟,面带愁容,眼中有些焦虑惆怅,一双眸子扑闪个不停。温萦柔远远瞧着她,脚下的急步骤然停了下来。早在厅中回话时,温萦柔就用余光迅速撇过于斐玉几眼。便知道于斐玉输得很彻底。今日来摄政王府赴宴的,几乎就是整个大晏朝最尊贵的女子,个个妆点得耀眼夺目,于斐玉这个没落侯家的庶女,就算将衣柜中最华丽的衣裳套上,也只能勉强不输阵仗。于斐玉却只一心想着规避锋芒,连身上的布料都是去年流行的织花锻,这如何能让那些眼高于顶的贵女有兴趣结交?这样的做派,倒是的确如原书中写得一模一样。需得吃了几次瘪之后,于斐玉才能彻底想到这一层来。不知于斐玉将她唤来有何意图,现在她乃是婢女,若遭了为难,碍于身份反而不好发作,若不是忧心姨娘祖母,她并不愿意同斐玉说话……温萦柔就这么想着,蹙着眉尖踱步而至。哪想儿还未走近,于斐玉便迎上前来,抓过她本欲要行礼的手,装出很惊讶的样子,“方才在厅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若不是姨娘提前告诉过你在摄政王府当差,我只怕是话都不会说了。”温萦柔微蹙了蹙眉间,没料到莲姨娘会将此事透露给于斐玉。温萦柔将手抽出,淡漠道,“不知于五小姐寻奴婢有何事?奴婢不敢在此处耽搁太久。”于斐玉抿了抿唇,一脸自责,悄声问道,“我一闻那香囊的味儿,便猜你对我心有不满,如今是特地向你来赔罪的。”温萦柔微撇了撇嘴,心中闪过一丝惊讶,可于斐玉既然将话说开了,那她自然也没工夫同她虚与委蛇,语中带了一丝冰冷的兴味,“奴婢卑贱,于五姑娘怎会有错同奴婢道歉,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