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你懂什么。”
老太太面露鄙夷,“他们江家如果不是祖上不积德,怎么会一个孙子都生不出来,别说一个孙子,便是一个丫头都没有,这就是天谴。”
她说的应是江松夫妻,两人不是黎村的,但这村民倒也对他们有些了解,估计是平日里走亲访友,一些老太妇人爱碎嘴,早把在城里的江家摸清了。
罗非白垂下眼,手指打理着袖子,平和道:“儿女之事顺其自然,那俩夫妻年纪也不大,何必着急。”
老太太嗤了声,嫌弃罗非白这外来户不知内情,“我们这谁不知道那林氏下不了蛋,那江松也是个糊涂的,忤逆祖宗,死活要这林月,你瞧瞧,这不就是惹祸上门了,害了妹妹,许是下一个遭天谴就是他了。”
这有的没的乡野流言,罗非白两人都不耐听,罗非白问那鬼怪入江家后,多久离开。
老太太对此不甚清楚,毕竟她那晚都被吓得不行,后来就蹲那了,抖了好一会儿,再站起来,瞧见那江家的烛火已熄灭了。
“那时,腿可酸?”
老太太皱眉,枯槁手掌抚摸腿肘,似想起了,“也还好。”
那就是也没蹲那么久,那陈阿宝就走了。
罗非白暗忖:就这么点时间,如果有陈生指点,陈阿宝把她放在榻上跟江茶放在一起,再点炉生火,也没时间做其他了吧。
两人见老太太没有别的线索可提供,便起身告辞,临出门,老太太忽想起了什么,喊了罗非白。
“你个后生是读书人?”
“算是。”
“那给老婆子我画个符呗,我要驱邪那种,最好还画个钟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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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后山,路径难走让众人惊疑另一件事。
张叔:“若是那陈阿宝扛着罗公子你走了后山的捷径,这上山下山,这便是壮小伙子也是吃不消吧,一个小姑娘,真当如此厉害?”
正吃着一块卤肉的罗非白一看这崎岖山路都有些咋舌。
赵乡役说陈阿宝的确力大无穷,“这孩子也是苦,当年陈家俩老在外走商,大儿子陈生倒是寄宿在老家,就是咱们黎村,阿宝就是在外面生下的,十七年前,俩人在外面也就是滇边那边赶上了战败引发的瘟疫,那会真是人间惨状,尸横遍野,逃难的难民如潮,也不知俩夫妻的命是好,还是不好,俩都没死,但阿宝大烧了一回脑子,后来就成了痴儿,俩夫妻爱女,带着宝儿回来,一开始也是好生养着,后来朝廷内忧外患,日子艰难,大家都不好过,俩夫妻相继病逝,俩兄妹日子难以维系,后来陈生入赘给了江家得了一些温饱,一开始我们都听说他待阿宝极好,觉得他是个有情义的,没成想。。。。哎。。。。”
众人一时沉默,罗非白听到了滇边瘟疫,神色微顿,别开眼,吃卤肉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竹影飒飒,剪影一片片落在走过的书生身上,江沉白观测道路的时候,瞧见这人落寞背影。
虽是落寞,但也没耽误吃肉。
山下到了,竹林隐隐间就听见驴叫声。
张叔:“罗公子,是你的驴吗?”
正安静的罗非白眼睛一亮,“对对对,是我的小红!”
江沉白暗窒:这姓罗的一身的酸腐气,但某些时候又有些市井乡土气儿,倒符合小地方考出去的功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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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老宅显有些破败,但从又瞧见了好生修缮跟整理的样子。
人丁稀少又在偏僻之地的宅子,大多容易被杂草包围,但这宅子看着有年头,周遭却是被好生修缮过的,边上挨着墙体还有田埂,虽里面的菜长势不是很好,却也是可以吃的。
可见,住在这里的人是有好好在这生活。
想着陈生这人在江家好吃懒做,也不像是这么勤劳的人,且能利用胞妹做这等恶事,自然不会多爱惜自家,众人便知晓这些是那个痴儿一般的陈阿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