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他抿了抿唇,干脆用手指在屏幕上往右一划,拨通了这人的电话。电话刚被接通,时添便直截了当地开口:“周斯复,你那短信什么意思?”隔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手机里传出周斯复不疾不徐的声音:“什么我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迟到了?”时添狐疑地眯起眼,问,“你要带我去哪?”街对面,周斯复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发愣:“学校啊,邱静没告诉你?”时添皱眉:“……去学校干什么?”周斯复:“……”--坐上周斯复的副驾驶,给邱静回了个电话,时添才总算搞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来,今晚是邱胖胖他们学校的教师节晚会,每个班的小朋友都准备了节目,准备上台对着老师和家长进行表演。学校前几天通知家长,每个小朋友要带至少一名家长上台做游戏和合照。结果就在今天下午,邱静的新公司临时要她去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招商会,事关今年秋季几千万的巨额订单。邱静一时半会走不开,就想让邱胖胖的姥姥代替自己去学校。令她没想到的是,邱胖胖一听说妈妈不能来参加学校的活动,让姥姥来,突然就不干了,对着自己的懒羊羊儿童手机就开始放声大哭,怎么劝都劝不住。他说,晚上的活动要在台上玩各种游戏,姥姥本来就腿脚不方便,到时候会让班里的小朋友看笑话的。哭着哭着,他就开始对着妈妈闹脾气,说羊羊家长也不能到场,最后还不是让羊羊的舅舅周叔叔来了。他还说,周叔叔答应会给班里每个小朋友带外国的糖果,他也想要开保时捷的爹地来参加,不能只让羊羊在班里出尽风头。小孩子之间的争风吃醋最为闹心,邱静实在没办法把儿子哄好,只能硬着头皮给陈助理打电话,想问自己晚上有没有空。本来听陈助理说自己晚上要开会,邱静都已经准备想别的办法了,没想到自己还会回电话过去。“……实在不好意思,时总。”邱静的语气明显带着一丝愧疚,“我和胖胖说了好多遍,但这孩子就是脾气倔——”“……”耐心地听完前因后果,时添对着电话里的邱静缓声开口,“没事,邱姐,你去忙你的,今晚胖胖交给我就好。”挂断邱静的电话,又通知陈助理先开着车回家,不用等自己,时添从后视镜里望向正在开车的男人:“你怎么知道邱静找我去,她先联系你了?”周斯复摇头:“没有。”“羊羊和邱胖胖下午打了一架,老师打电话让我提前去了趟学校。”他淡然解释,“他俩打架的原因,是为了争执我和你谁能拿到今晚亲子游戏的第一名,我才听羊羊说你也会去。”“所以你专程开车过来接我?”时添问。周斯复伸手按了一下车喇叭,装作自己听不见。时添转头问后座上的羊羊:“羊羊,胖胖人呢,还在学校?”“还在老师办公室哭鼻子呢。”羊羊在后座的儿童椅上皱了皱鼻子,比着他比了个鬼脸,“他就是个鼻涕虫,胆小鬼!”时添:“……”
他平时本来就对熊孩子这种生物束手无策。要只是陪着小朋友玩玩闹闹,也就算了,这次居然还要和姓周的一起……用两根手指掐了掐眉心,他只觉得头有点疼。搭乘着周斯复的raffaela一路来到位于科教园的中心小学,时添发现有不少家长都开着豪车排队驶入学校的停车场,应该都是来参加教师节活动的。停好车辆,从汽车后座把羊羊抱下来,周斯复绕到副驾驶门前,绅士地替他打开了车门。一前一后往教学楼走,看着周斯复不知从身上哪里变出一颗棒棒糖,熟练地撕开糖纸塞进羊羊嘴里,拉着他的小手放慢步子往前走,时添心里莫名产生了一个异样的想法。别说……这人平时看起来冷眉冷眼,还挺会带小孩的。刚到羊羊和邱胖胖的班级门口,他便看到一名像是班主任的女老师正牵着邱胖胖的手站在版门口,像是在等着他们的到来。听时添说自己是今晚陪邱胖胖参加活动的家长,女老师将男孩胖乎乎的小手递到时添手中,笑道:“既然家长已经到了,那就先进去找位置坐下吧。”牵着时添的一根指头在半空晃了晃,邱胖胖当即破涕为笑,对着他奶声奶气地喊出声:“daddy~”时添一时间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在班主任和身后家长们的注视下,他只能用手薅了一把小孩毛茸茸的头发,硬着头皮回了句:“——哎,我们先进去吧。”往前走了几步路,邱胖胖突然对着时添招了招手,脸上露出一副讳莫如深的小表情。等时添弯下腰,他马上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侧小声问:“时叔叔,你今天开你的保时捷来了没?我和豆豆还有他爷爷说了,你可以开着保时捷送他们回家。”时添脸上的笑容在顷刻间凝固。他总不能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戳破一个小朋友的梦想,告诉他,叔叔的保时捷已经拿去抵押还债了,没了。正在这时,他突然察觉到身旁的周斯复垂下眼帘,从胸口荡出一缕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笑音。……姓周的居然这种时候还在嘲笑他!时添回过头,对着身旁的男人就剜了一眼。被他这么狠狠瞪着,周斯复只是淡定地一耸肩,脸上满是无辜。--距离晚会活动开始还有不到十分钟,小朋友们都已经去阶梯教室集合准备节目了,只剩下一堆家长坐在教室里,和周围认识的人互相寒暄交谈,气氛十分融洽。进入教室后,时添和周斯复不约而同地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一左一右在黑板前唯一的两个空座位前坐了下来。周围的家长们年纪相仿,聊得话题也都差不多,不是聊孩子的学习成绩和各种兴趣班,就是聊夫妻俩的职业工作和家长里短。唯独只有他们俩,除了各自抱着手一言不发,一身西装也在人群中尤为突兀,显得和班里的所有家长格格不入。不知过了多久,周斯复终于打破沉默,率先开了口:“我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俩也是坐这个位置。”“……嗯,”时添放下两只手,身体微微往前倾,脸上的神情仍有些不自然,“我坐你前面,你个子最高,所以坐最后一排。”微勾起唇角,周斯复的视线越过前方一对夫妻的肩,遥遥望向了讲台中央:“谁能想到,十多年以后,我俩又重新坐在这里,等着给两个小朋友开家长会。”“不好吗?”时添的语调有些淡,“这种机会也不多,我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