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他后来才知道,周斯复之所以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是因为男孩的长相。当然,由于严格遵从祁为琛的命令,那个男孩自然没有就这么离开。就这样过了两个月,他听留在家里的眼线说,男孩给腿脚不便的周斯复下了药,半夜三更脱去他的衣服,想要直接把生米煮成熟饭,结果被周斯复及时察觉,差点因此丢了小命。祁为琛当晚闻讯而至,将身上未着寸缕的男孩从周斯复的床上抱了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祁为琛没有选择给周斯复道歉,也没有直接带着男孩起身离开。他当着仍坐在轮椅上的周斯复的面,把男孩给强上了。那天,男孩顶着那张和时添十分相像的脸,泪落满面地对着周斯复抬起头,恳求周斯复救救他。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在眼前发生,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周斯复当时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思绪渐渐回笼,这时,他的耳畔响起祁为琛慢条斯理的声音:“没错,但白叔很早就把他送给我了。”“以后有机会,让他过来和二弟见一面?”祁为理不动声色地说:“我以为他已经死了。”他还记得家里的佣人说,这个叫做“小白”的孩子因为那次任务失败,在全身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情况下,曾服用了一整罐安|眠药试图轻生。听到他的话,祁为琛但笑不语。过了很久,他听到祁为琛平静开口:“在亲手杀了我之前,他不会死的。”042时添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中午十二点。他这一觉睡得特别香,完全没有做梦,以至从一张陌生的大床上睁开眼,盯着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灯发了会呆后,他还是用指甲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肉,以为自己现在还身处梦中。雪白色的柔软大床、散落在地的被褥、室内若有似无的淡淡绿植清香……这里不是酒店,也不是他所租住的公寓。——是周斯复的家。“……”像是突然间想到什么,时添从床上倏地坐直,整个人顿时清醒了。按照以往的经验,他在喝酒断片之后,通常就会完全忘记醉酒期间发生的一切。哪怕有人拿着当时拍摄下来的照片和视频放在他的面前,让他看看醉酒后的自己是什么样,他也完全不记得一点当时的情况。也正因为如此,过去同学聚会的时候,以蔡天杰为首的那帮人总是以此为乐,经常趁他醉酒的时候故意逗他,反正等他清醒后也什么都想不起来。可这一次却不太一样。不知为什么,昨晚自己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做出来的每一个动作,对方的每一个神情变化和所给出的反应,都在脑海中历历在目,记忆犹新。仅仅用了短短数秒,他便回想起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他还记得,一开始的时候,自己拉着周斯复,在客厅的沙发上絮絮叨叨聊了半个小时天。对方全程坐在自己身旁,耐心地聆听自己说些有的没的,直到一阵鲜浓的汤味从厨房里飘来,周斯复说他做的醒酒汤煲好了,起身回厨房去给他盛汤。
他中途好像靠在沙发上睡过去了一小会,醒来后,周斯复举着一碗已经吹凉的汤,将勺子递到他的嘴边,让他张嘴喝汤。因为脑子里迷迷糊糊转不过弯,他也没怎么多想,就这么张开口,你一勺我一嘴,当着周斯复的面乖乖把汤喝完了。喝完汤后,周斯复又递给了他几粒醒酒药,让他趁水还热的时候吃。将醒酒的药丸一股脑全扔进嘴里,他却一时间忘了喝水,被药丸苦得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周斯复似乎实在是拿他没办法,转身回到餐厅,不知从哪里翻出一盒他以前最爱吃的铁罐水果糖,让他赶紧含在嘴里,用水果糖的甜味压一下药丸的苦味。就这么在客厅里折腾了好一会,他才终于消停了下来。体内的酒精含量伴随着药物的作用慢慢消退,他头一歪,就这么靠着身旁人的肩,再一次陷入了浅眠。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的楼,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二楼的客房里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传来衣物搅动的声响,他整个人裹在一团被褥里,身上只剩下一件穿在里面的衬衫,包括外套在内的其他衣物好像已经全被扔进了洗衣机。卧室里除了他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周斯复也早已脱下身上西装,换上了一件居家的浅灰色衬衫,正背对着他坐在床前敲打键盘,看起来像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男人微微低着头,两只袖口卷起至手肘,侧脸在电脑屏幕散发出来的灯光下衬出很俊的轮廓。眯着眼睛转过头,盯着周斯复的背影发了会呆,他将视线渐渐往下移动,目光落在了周斯复搭在键盘前的修长手指上。屏幕光线下,他依稀能看到周斯复左手的无名指间,那个字母纹身所留下的浅淡痕迹。英文字母“tendays”在经历一次又一次清洗后,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字样,但他仍然能隐约看到“t”开头的那一横和“d”的半个边。两个字母残存下来的痕迹分别位于无名指的左右两侧,看起来还挺对称的。td……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一闪而过,渐渐地,他的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了一行陌生而又熟悉的文字:【donofinev-td(达诺菲-新能源系列-td)】“……”就在某一瞬间,他怔怔地抬起头来,有些迷茫而又难以置信地望向了面前人半明半暗的侧脸。从床前半直着腰坐起来,他的音调里仍带着几分困意:“周斯复,那个td……是什么意思?”“你醒了?”正在键盘前打字的手稍作一顿,周斯复合上手中电脑,朝他回过头来:“什么td?”“你那款新车的名字,”揉了揉昏沉的太阳穴,他略有些含糊不清地说,“我记得车名好像是两个字母……”听到他的这番话,周斯复脸上神情一僵,挺得笔直的脊背渐渐有些紧绷的迹象。过了一会,望着落地窗外的浓浓夜色,他听到周斯复在黑暗中缓缓开了口:“td,tendays。”“它是为你而诞生的。”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周斯复不着痕迹地蜷起五指,挡住了无名指上那道若隐若现的纹身残痕。半夜从睡眠中醒来,他逐渐又有些陷入了困倦,气息间的鼻音却仍旧未散。他恍惚着问周斯复:“既然当初那么麻烦,为什么一定要把纹身洗掉?”这也是他一直没想明白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