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个搞基金的投资人。”周斯复垂眸抿酒:“怎么说?”“我已经接受了其中一家私募机构邀请,从下周开始正式担任他们的高级战略顾问,目前暂时签了半年合同。”时添说,“那家私募你应该听说过,前段时间投了两家新能源,在海外也有办公室,目前回报率还不错。”“德毅资本?还是深海融投?”周斯复问,“这两家最近都在聚焦新能源领域。”“都不是,”时添淡定地切了块牛排,“是柒方资本。”“你说的那两家我都接触过,”他抬起头对着周斯复缓缓道,“老板都和你私交不错。我知道你的好意,但并不打算利用你的私人关系去下岗再就业,所以最后选择了柒方。”心中的那点小伎俩立刻就被时添戳破了,周斯复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他拿起刀叉,优雅地挑起已经被煎得七分熟的牛脊肉:“挺好,我相信时总的选择。柒方离达诺菲也挺近,欢迎时总以后下班随时过来做客。”随着周斯复的话音落下,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活络起来的气氛又渐渐有些要沉寂下来的迹象。坐在对面的周斯复慢条斯理地切着他刚做好的牛排。即使肉质已经远不如刚从餐厅送来时那么鲜嫩有口感,这人依旧在那里细嚼慢咽,吃一口饮一口酒,像是在品鉴什么难得一见的珍馐美味。这种两个人单独会面的场合,是再好不过的时机,能让他把困扰已久的疑问问出口。毕竟亲自听到这人的回答,他心里的猜测才能够得到真正的验证。发现时添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脸出神,周斯复放下刀叉,眼中浮现出一抹疑惑:“时总?”时添幽幽开口:“周斯复,你是不是想上我?”039周斯复被刚喝下的香槟呛住了嗓子。“……”拿起餐巾挡了挡嘴角,强行压下自己的咳嗽声,他镇定地放下手中刀叉,目光投向坐在对面的人:“我不明白时总是什么意思。”已经下定决心想要问明白,时添也没打算拐弯抹角,眯着眼睛直截了当道:“就是字面意思,周斯复,你不要装傻。”黑胶唱片机的古典旋律并没有起到缓解作用,反而加剧了餐厅里的诡异氛围。无视周围的暗潮涌动,两人不约而同在餐桌前低下头,开始切起了盘子里的牛排。时隔半晌,倒是周斯复施施然先开了口:“虽然不知道时总是出于怎样的考量这样问的,不过,我可以当作是种邀约吗?”时添眉心止不住一跳:“周斯复,我只是问你——”“玩笑话而已,”周斯复垂下眼帘,用餐巾一点点优雅地擦干净了嘴角的污渍,“和有夫之夫上床是违法的,时总。”放下餐巾,周斯复淡淡道:“要是我真的和时总一不小心擦|枪走火,被你丈夫得知后将证据送上法庭,不会对你在后续的判决中很不利吗?”时添:“……”经面前人这么一说,时添顿时想起,自己和季源霖的离婚官司还在由于财产分配的问题处于僵持不下的状态。周斯复的这句话,恰巧提醒了他一件很重要的事。
——婚外情。一旦在婚姻关系中,一方对另一方不忠,那他在财产分配的过程中就会有很大可能落于下风。而季源霖和成熙的地下关系,一旦利用得当,将会是一把很趁手的武器。其实不用周斯复提醒,在和律师商量后,他早就已经将手中有关季源霖出轨的证据搜集整理成了一份完整的文件,就等着正式开庭了。但目前有个棘手的问题,就是季源霖似乎对此早有准备,并没有将任何转移的财产或房屋车辆等不动产资料写上成熙的名字。他所能收集到的所有证据都只是零星的影音资料,对于这段已经半公开的地下关系,他手中并没有一条完整的逻辑链作为实锤。也就是说,哪怕所有人心里都对这对狗男男之间的事情门清,也没有法律依据证明这就是婚外情。不过,他手中还有另一个杀手锏,并没有告诉包括周斯复在内的任何人。如果婚外情这条路行不通,那就找新的突破口。属于自己的每一分钱,季源霖都休想拿走。看出来时添已经听懂了自己的暗示,周斯复便了然地抿了口酒,没再继续往下多说。隔着摇曳烛光,他看到了时添眼底的淡淡红晕。小半杯香槟下肚,这人已经开始上脸了。过了一会,时添听到周斯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虽然不能立刻接受时总的邀约,但我觉得我们可以从朋友开始相处,试试看,时总觉得呢?”时添要笑不笑地扯了下嘴角:“哦。”从他俩认识到现在,姓周的脸皮还是那么厚,一点都没变过。不过他已经问的那么直接了,这人却完全没有一点避开话题的意思,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和周斯复面对面吃着烛光晚餐,他的脑海里全是周斯复问他要不要做朋友时,吐出每个字时的唇形。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从来没有把对方当成朋友相处过。经历的每一件事、共同看过的每一处风景,都远远要比“朋友”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有分量。可恰好就是这样特别的存在,最后还是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他曾无数次设想过和周斯复重逢后的场景,却从没想过,他们会坐在餐桌前,心平气和地将话题从上床引到友谊的建立上。垂下眼睛想了想,时添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吐出了一口酒气:“周斯复,我不信你。”“如果你真想和我当朋友,”他定定望向对面人的眼睛,“当初就不会这么一走了之,什么音讯都没有。”听到他的话,周斯复绷紧的身躯有了一瞬间的僵硬。时添有些自嘲般地哼笑出声:“你知道吗,刚分手的时候,每次有人问我你去哪了,我都说你已经死了。每次的说法都各有不同,有时候说你得癌症死了,有时候说你是被车撞死的。后来,他们就一传十十传百,说千万别和时添提起他前男友,每次在他嘴里,他前男友都死的特别惨。”“这两年网上不是特别流行什么前男友的一百种死法么?”一边说着,他一边稍稍扬起了眼尾,“我都觉得这个梗是被我给创造出来的。”当着周斯复的面,用最平和的语气将压抑在心底多年的话说了出来,时添却并没有感觉到如释重负。他微眯着眼睛,神色微醺地盯着周斯复掩映在阴影里的脸:“你怎么不说话了?”很快,他便听到周斯复开了口,声音略微有些摩挲的沉哑:“……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