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他拖住孩子的脑袋,然后看向樊霄。
只一个眼神,樊霄就懂了游书朗的意思,他们一个拖一个拽,可以极大程度地减少对孩子的二次伤害。
游书朗轻轻点了下头,手上随之用力,樊霄也在此时发力,将孩子从通道拽出了一点。
反复数十次,孩子终于被拉了出来。樊霄侧身将孩子裹进怀里,一点一点后退,终于退出了废墟。
“有气,活着。”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人群爆发了热烈的欢呼,两鬓花白的老人长身一跪,向着樊霄的方向,含泪拜谢:“菩萨保佑!”
樊霄抱着孩子往救护车的方向跑,边跑边回头看向游书朗。已经从废墟中爬出来的游书朗摸出一根烟抛进嘴里,向他挥了挥手,面上露出了一点笑容。
樊霄抱着孩子上了救护车,护士迅速的关上了车门,切断了他与游书朗越过千万人,仍胶着在一起的目光……
救护车拉着鸣笛开走了,游书朗脚下一虚,晃了一下身体,他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不再具备参加救援的能力。
找了一个角落席地而坐,却意外地发现了薛宝添。
“你不是走了吗?”游书朗可有可无的问。
“那个人……怎么样了?”
“谁?你身后的那个?将你护在身下的那个人?”游书朗向后仰身,吐了口烟,“被其他人救了,听说没死。”
聒噪的男人反常地沉默了很久,然后咬牙切齿:“护着我?他那是临死也想压我!擦,这次不死,下次爷爷弄死他!”
他起身走远,依旧骂骂咧咧:“阎王爷下班真踏马早,赶不上回家的二路汽车呀?!”
单手解扣子?
一个头上包着纱布的小男孩对着镜头笑意盈盈,他身旁两鬓花白的老人正在收拾东西,画面框入了她面对镜头的拘谨僵硬,以及并不冲突的一脸笑纹:一会儿就出院,我们可以回家了。
镜头一转,庄严的礼堂中,很多人在接受表彰。他们被称为最美的逆行者,与死神赛跑,救回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几张熟悉的面孔撞入眼帘,披红戴花,青春洋溢,正是那晚被游书朗拦下的几个大学生。
游书朗笑了一下,双指连点,送了一颗红心。然后息屏,从公交车的座位上起身,在酒吧街附近的站台下了车。
“游子,你这是坐着公交逛酒吧,该省省该花花呀。”
喧闹热烈的音乐声中,游书朗被几个大学同学取笑。他长指掐着酒杯,杯中的液体随着音浪微微晃动,轻声淡语:“你们几个但凡谁能想着开车载我一程,我也不会定了不吃窝边草的规矩。”
一个男同学大手一挥:“下回我接你,这么多年我吃够了女人爱情的苦,不如换换社会主义兄弟情。”
游书朗的眼神在他身上轻轻一扫,摇头:“也不是随便一棵草就行的。”
众人哄笑,那男同学一脸沮丧:“都说同学聚会不参加也罢,我就是犟。”
绕过众人,一个妖娆的女人凑到游书朗身边,半年前在东南亚餐厅用餐时还披在肩头的大波浪,如今已经换成了黑长直。
“回国才知道现在已经不流行成熟风情款了。”她摇摇头发,“好看吗?”
游书朗点头:“好看。”
“就知道你会给出这种直男答案。”女人扁扁嘴,“其实你一点也不像gay,你那个前男友也不像。”
杯子中的冰块轻轻碰撞,游书朗抬手抿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