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逐一脑门官司,追上了方渺渺:“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方渺渺负着手,步姿傲然六亲不认:“就是字面意思。”
宋星逐哭丧着脸:“我不信,你必是诓我的。”
她呵呵一乐:“爱信不信!不瞒你说,当年我差点都提亲了!”
宋星逐气急败坏:“止渊有什么好的?”
“长得好,本事大,听说白烬离轩还有钱。”
宋星逐气白了脸:“我长的更好,修为也高,我也有钱,我在鸿蒙天还有府邸呢,比苍朔的房子值钱多了!”
方渺渺莫名其妙瞅他一眼:“聊止渊仙尊呢,说你的房子干什么?”
宋星逐气结。
方渺渺自觉大胜。忽然脸色一变,止了脚步。宋星逐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原来已走到幽明谷口。
两人沉默一阵,方渺渺忽道:“你说过天灯图中的人们所在的位置要按阵图排布。可是,宴会布置是由魅长老负责的,司鳞无权过问。她跟司鳞关系一般,不会由司鳞左右。是谁影响了魅长老的安排?”
宋星逐微蹙眉:“你怀疑魑长老吗?”
她停了一下脚步,从怀中拿出小铜灯托在手里,唤了一声:“青灯。”
白天里青灯显不出身形,只有声音响起:“主人,青灯在。”
她对着空气问道:“止渊仙尊说,心有魔念就无法驱除半魔之身,他说的对不对?”
青灯答道:“的确如此……”
她点点头:“这么说来,魑长老能驱除魔身,必是心无魔念,那自然不是他了。”
青灯的声音似要破碎:“主人……青灯……经不起风……”
她恍然大惊:“是我疏忽了,你快回灯里!”
“没关系……青灯为了主人……万死不辞……”
她懊恼道:“什么就死不死的了,快回去快回去!”
“是……”
声音缥缥缈缈消失了,看样子青灯回灯里了。方渺渺拍了拍灯,心有余悸:“抱歉,我忘记你怕风了,以后在室外再不叫你了。”
宋星逐抬手在半空,试了试拂指而过的微风,脑门冒出火星:“这也叫风?!”
方渺渺拍了他一下:“我们青灯娇贵!”
宋星逐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剜了一眼挂在她腰带上的青铜灯。早晚找个机会把这矫情货扔了!
方渺渺还是不愿进幽明谷,却步不前。宋星逐在她身上裹了大氅,让她等在谷口,他自己进去查看。
谷中彼岸花海已在傀奴散去时瞬间枯败化灰,只余一片焦土。她站在谷口,似思绪万千,又似一片空白。水落石出,灰飞烟灭的这一刻,她没有欢欣和释然,反而心情沉重,心境空落。司鳞的背叛,怨恨,都源自她对蛟族的所作所为。虽然宋星逐为她辩白过,她还是无法摆脱三百族人因她而死的负罪感。若她在位之时处理事情再宽容一些,手段别那么强硬,是不是他们就不会死了?
宋星逐出来后,对她说:“傀奴全部消散了。回头与魑长老商议一下,将幽明谷建作墓园吧。”
她没有作答,忽地化身成猫纵到他手中。宋星逐将猫儿往衣襟中裹了一裹,任她把脑袋抵在自己怀里,拿手轻轻抚着她的背,什么也没说。
抱着猫儿来到行宫时,猫儿已不知何时睡着了。他将她轻轻放在榻上,盖好被子,看了猫儿半天,发誓似地自言自语:“绝不能让她再见到止渊。渺渺是我的。”
外面忽传来话音:“星君,白影有事要报。”
白影前两天已离开大夜弥城外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宋星逐走到门外,问道:“有什么情况?”
白影禀道:“星君,属下昨日路过枕月云宅,便拐去看看沈煜炎好了没有,却发现可疑情形。”
“那个无师自通仙术的沈煜炎?如何可疑?”
白影道:“属下怀疑,沈煜炎正在被人炼化成某种傀奴。”
宋星逐的手猛地攥紧,眼神有一瞬间透出血色的撕裂。
*
方渺渺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行宫的榻上,睡梦中不知何时化成了人形。宋星逐不在,案几上照例又有个食盒,挪开一看,果然在底下发现了宋星逐留下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