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了的玻璃瓶砸向墙面,透明晶亮的玻璃碎片四散开来,像是开了一朵冰花,可惜这朵冰花伤害性极强,反弹回来的碎片扎进了少年的胳膊。
温苋汀尖叫着蜷缩成一团,扒在季言矜的膝盖上流泪满面。
她哭着去摸他的胳膊,“你干什么啊——我不要你护!”
女孩身上披着他的外套,原来那一瞬间,少年就将自己的衣服盖在了她身上,理智破碎的瞬间还是护住了她。
季言矜甩开胳膊,撇过脸,语气冷硬,“你走吧,不用你管。”
温苋汀小脸皱成一团,站起身,脚步发软。
腿上的温度消失,说伤人话的少年他鸦羽般的眼睫明显颤了一颤,嘴唇抿得发白,视线不由自主跟着女孩的身影移动,漆黑璀璨的眸子里全是破碎了的光,好像再也拼不起来了。
她知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耍过。
她知不知道,她让他狠狠地栽了一个大跟头。
她知不知道,或许有的人就是命中注定,就是劫难,第一眼就跟旁的人不一样。
明明后来整个观众席有那么多人的,那么多的女孩子,他偏偏第一眼总能找到她。
好奇妙,是不是?
然而这种奇妙的感觉顷刻间崩塌。
他最恨欺骗。
茫然、愤怒、不解,太多太多的情绪。
走吧走吧,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他就当放过她一马。
趁着他还不曾知晓那些过去,趁着他心中的这团火还没有蔓延成为毁天灭地吞噬自我的存在。
少年眼中的光一暗再暗,再暗,再暗。
他垂下眼睫,一动不动。>>
许久,都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季言矜烦躁地抬眼,冲着温苋汀的背影没好气地问:“翻什么?走都走了,还要顺点东西?”
“找消毒水。”温苋汀两只手都在柜子里使劲扒拉。
季言矜一怔,不自在地撇过脸去,“找什么!说了不用你管。”
顿了顿,加上一句“你走”结尾。
终于在柜子的最底层抽屉里翻出消毒水,以及一小袋崭新的棉签,温苋汀回到病床边,蹲在他膝盖前,拧开消毒水的瓶盖,棉棒沾上消毒水,伸手想要替他处理伤口。
他都赶她走了。
但是说她贱也好,她就是没有办法看他一个人待在这里,像一只可怜的受伤小兽。
他这么固执乖戾,他会找谁来处理?会自己处理吗?还是就不管了?
“啪——”
季言矜拍开她的手,眼神桀骜,一字一顿,“不、用、你、管。”
温苋汀吃痛缩手,沾了消毒水的棉棒没拿稳,掉落在地,她
失神地盯着。
她知道他心里有气,这股气一时半会儿消不了,她在,就会成为他的出气筒、宣泄口。
而且可能看到她,还会更加生气。
“不是很厌烦我吗?你可以走啊,你不必强迫自己待在这里,跟我待在一起很痛苦吧。”言语如利剑般伤人,也伤己。
“我没这么说过。”
“但你就是这么想的。”
“我不是……”
“呵……”
季言矜的眼神里写满嘲弄,一脸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