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是个成熟的小奶狗了,成熟的小奶狗不会恐高到昏厥,只会趁机搂着道士哥哥的脖子夹紧尾巴嘤嘤嘤。“清霄……嘿……”小王爷看见道士的屋舍前有一捧黑黢黢的泥土,他往这山上跑了百余次,道士房里有几根梁他都清楚,所以他绝对不会错过那么打眼的一堆烂泥。他确信那是他没见过的,至少在他上次同道士道别离开孤山的时候,道士房前还没有这种东西。小王爷的聪明才智在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上发挥得淋漓尽致,他立刻就意识到这是道士种下了他的野花。毛绒绒的无形小尾巴在他身后飞速甩成了一个圈,他美滋滋的埋去道士颈窝里一顿乱蹭,直把自己蹭得更加目眩神迷。目眩神迷的小王爷被道士打横抱进了卧房,山上干净,清冷简素的居室里没有多少积灰,道士挂心小王爷的旧伤,行事很是小心,他单手兜着树袋熊似的小王爷,专门寻了一张不常用的被褥铺去床上,这才将小王爷放下。沉浸在粉红色气泡里的硬汉小王爷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乖乖坐去床上,眼巴巴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道士,第一万八千六百四十三次在心中感叹他的道长实在是太好了。力战西境,荣归国都,情场得意,挂帅中军,山巅的日光透过云层洒进道士的居室里,二十出头的小王爷沐着天底下最慷慨的光亮,人世间的得意事仿佛有什么精准导航一样,一股脑的落在了他的身上。“清霄……清……”道士屈膝抵上床榻,俯身吻住了小王爷半张的嘴唇,低哑的气音消失在唇齿纠缠的水声里,从窗子透过的日光被道士弓身挡住了,小王爷靠去床里,熟络的搂上了道士的窄腰,饱涨滚烫的一颗心在胸口里砰砰得跳着,永远带着最初的赤诚与热切。道士的吻有些急,急到咬破了小王爷的唇角,淡淡的血腥气在两个人的唇齿间蔓延开来,小王爷适时抚上道士的后腰,稳健且有力的将道士扣进了自己怀里。“没事的,清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小王爷兜着道士咧嘴笑开,浅蜜色的肌肤大大方方的从衣领里袒露出来,阳光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们之间的缝隙,小王爷眯着眼睛仰颈吻上了道士眉间的小疙瘩,整个人都散发着情商爆表的光芒。“真的没事,你想想,我昨晚抱你的时候多稳当啊——”小王爷眨着亮晶晶的狗狗眼,特别不要脸的带着道士回味了一下昨天夜里的体位,他沿着道士的眉眼细细吻着,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能渗出好几斤不要钱的蜜糖。道士没有言语,只伸手探进小王爷的衣领里,轻轻摩挲着那几道痊愈了许久的旧伤。他没有与之相似的经历,确切来讲,除了被小王爷压在床上亲亲啃啃侵犯到深处之外,他几乎没有与疼痛相关的体验。他想象不出来皮开肉绽的痛苦,也想象不出来血肉模糊的滋味,小王爷在西境生死一线的时候,他在山巅守着无法成活的野花,他一直觉得自己能主动下山去找小王爷是一件正确的事情,但他从未想过自己其实是晚去了一步。他错过太多了,早在小王爷还年少的时候,早在小王爷为了他一次次爬上山巅,却只敢蹲在远处哆哆嗦嗦看着他练剑的时候,他就应该去牵小王爷的手了。道士没来由的不开心,他握住小王爷乱动的手腕,结结实实的撞上了小王爷的额头,不算严重的疼痛让他们同时鼻尖发酸眼眶发红,小王爷刚灵光一点的脑袋里又转出了一圈带着翅膀的小道士,金光闪闪,布灵布灵。“呜……”“下次我去,要打什么仗,想杀什么人,你只管告诉我。”道士鸦睫低敛,贴着小王爷红彤彤的眉心低声开口,他是认真的,他不想让小王爷再回到战场上去了,小王爷和他不一样,他是不怕刀枪的怪物,小王爷不是。“以后我替你去,无论是什么事,我都替你去。”山巅的日光被云层挡去,道士眼如漆墨,比平日里还要深上一些,无法言明的情绪让立在床边的古剑发出隐隐的铮鸣。奇特怪异的念头在道士素来清明平和的心中破土生根,他伸手抓住小王爷的衣襟,纤长十指破天荒的打了个颤。——他想将小王爷留在他的山上,他想将小王爷永远留在他的山上。这里没有家国之重,没有繁琐军务,没有打不完的仗,更没有那些会对他生出恐惧和抵触的人,反正这世上只有小王爷一个人不怕他,只有小王爷一个人是真真正正的喜欢他。明明是令人压抑生惧的气氛,小王爷偏偏只知道挑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