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不将程欢放在眼里,本来这些阉人便没什么本事,行为做派又像极了女人,瞧着便让人心里厌恶,因而这刀他挥的漫不经心,全然没想过会失手。直到金属碰撞的动静传过来他才一愣,视线一瞥,就瞧见了刚才撞飞自己刀刃的暗器斜斜插在墙里。他警惕起来:“是哪路英雄路过?”他自怀里掏出一块银子晃了晃,“若是缺个买路钱,还请笑纳。”无人应声,校尉心里觉得不好,这不像是性质突发来管个闲事的样子,倒仿佛是专门来护着这阉人的。他心思急转,实在不明白,程欢这样的出身,这样的脾性,什么人会大费周章护持他,难不成是宫里那位?可往日里只听见程欢如何受罚,并未瞧见他受了多少赏赐,怎么看都不像是受宠信的样子,更遑论派高手暗中护持。他一边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一边小心翼翼的朝程欢靠近:“还请兄台行个方便,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他将银子丢在地上,想了想又加了一锭,他倒是不心疼,最后总能再找陈荣讨回来,只是很怕这来历不明的高手不肯罢休。周遭仍旧无人应声,校尉静立片刻,没听见动静,只当人走了,心里一松,这才抬头看了眼程欢,他还木呆呆的站着,他周旋这半天,对方动都没动。他只当是程欢胆小如鼠,被吓傻了,眼神一凉,抬手就要再砍,手腕却是一阵剧痛,兵器被打飞出去,他闷哼一声,右手剧痛起来,他瞧见有血从手腕处淌出来,整条右臂都酸软无力起来。他的手筋被人挑断了!校尉不可置信的盯着手腕看,愤怒随即涌上来,可又被理智硬生生压了下去,对方出手这样狠辣,功夫又显然在自己之上,若是想杀自己,简直轻而易举。搭上自己一条胳膊已然出乎校尉预料,他万万没想到,不过是个阉人,竟能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当下也没了再杀程欢的心思,跌跌撞撞的往回跑了。暗卫瞧了眼程欢,见他还直愣愣的戳着,便捏起一枚石子轻轻扔了出去,程欢身体一颤,眨了眨眼,脸上才恢复了几分神采。他看了看眼前的情形,地上散落着暗器和长刀,校尉还流了一滩血,看着有些触目惊心。程欢猛地一颤,仿佛是现在才想起来害怕,可脸上又不全然是畏惧,还有些别的神情漫上来。只是不等暗中那人瞧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情绪,程欢便靠着墙蹲下了,慢慢将头埋进膝盖里,仿佛睡着了一般,半晌没动弹。暗卫摇摇头,心道这也太心大了些,也不怕那人去而复返,再来杀他。他心里嫌弃两句,正要再丢枚石子将人喊起来,手却一顿,忽的反应过来了,程欢方才的表情,是悲哀。【作者有话说:副cp要出来了】处处不安生2周遭慢慢热闹起来,即便这条巷子里仍旧没人来往,可程欢也没再继续蹲下去,他抓着袖子揉了揉眼睛,低着头站起来,径直将银子捡了起来,又握着那把剑拨弄着尘土,将地上的血迹都遮掩了,这才将东西丢在角落里,抬脚走了。暗卫眼里露出惊讶来,这人明知道有人要杀他,竟还替对方遮掩,莫不是个傻子吧?纵然心里诧异,他还是一路跟着他,瞧见他在布庄买了寻常衣物换了,而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城,心里有些纳闷,这是要去哪里呢?然而主子的命令是护他周全,暗卫也不管他要去哪里,只管跟着就是,他本以为程欢这人走的这般坚决,总该有个去处才对,自己应当用不了多久,便能回去交差了,却不想他每到一个地方,停上两三日便又要离开。倒不是游山玩水,只他这幅样貌,走到哪里都惹眼,即便心里只是想着安安生生找份活计做好养活自己,也不得安生。女人还罢了,最多只是瞧两眼,男人就放肆的多,总爱动手动脚,程欢脾气说不上好,虽然自己没多少武力,可仍旧敢拼命,逮着敢暗地里占他便宜的,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揍,他们才走了几个镇子,却是每处都得打一架。暗卫整日里躲在屋顶上丢暗器,险些将人家的屋顶薅秃了,手腕都发酸了,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程欢受欺负。他心里发愁,这样下去,他怕是得跟着这小太监一辈子了。他心里万般不情愿,思前想后还是暗地里用了些手段,嘱咐一家药铺将人留了下来。程欢一直在寻摸活计,倒是不觉得意外,见人肯用他,很是高兴,他并非是惫懒的性子,先前又因为做了许多白工,对能赚钱多了些迫切,跟着老大夫出诊坐堂,都很是认真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