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瑶把头转到另一边:“不想吃。”
“排练太累了,吃一点。”
他的表情相当执拗,舒瑶也懒得争辩,于是张开嘴让他喂了一块。心思到处乱飘,她的牙齿和舌头机械般配合地工作了半天,最终什么味道也没尝出来,只好喝了口水把嘴里的东西顺了下去。
闪帆见好就收,把剩下的三明治又包了回去。休息室的空调开得很足,他把刚才买来的凉牛奶隔着瓶子烫了很久,然后放到了舒瑶手里:“暖暖。”
舒瑶怕冷体寒,一年四季除了夏天都容易手脚冰凉,只有排练的时候运动量足够大,会和大家穿一样的衣服吹空调,回到休息室就喜欢披上小毯子,好保存住那点热量。此刻,她背上盖了一件藕粉色的毯子,顺带着连脑袋一起裹了进去。毯子自带的两只熊耳朵正好在她的头顶,怎么看都像一只受伤的粉色小熊蜷在那里,等人过去亲亲抱抱,安慰一下。
牛奶瓶子太烫,舒瑶把它重新放回了梳妆台上,继续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许久,忽然转过头看着闪帆:“我有点害怕。”
她刚卸了妆,脸颊因为刺激有些微微泛红,披着毯子窝在椅子里,头顶上两只小熊耳朵歪歪斜斜,眼神相当迷茫。闪帆看愣了一两秒,反应过来之后赶忙走到旁边让她斜靠在自己身上:“从头到尾你没做错什么,但凡长了脑子的人都不会认为是你有问题,别怕。”
“我知道,但总有人会认为是我的问题。是我当时不够体贴许成杰,所以他才会出轨;也是我不够百依百顺,所以他才会想尽手段来对付我。总而言之,他做的一切都是合理的,因为我没有当好一个合格的妻子。”
闪帆的手在空中停了一瞬。他不知道舒瑶为什么会有这些想法,但仔细斟酌又意识到这些话耳熟得几乎能倒背如流,仿佛有记忆起身边的每一个女性都在被这种强盗逻辑审判拿捏。但他是男性,就算从心底里尊重心疼舒瑶也说不出这些话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同样无法组织语言一一反驳,更想象不到舒瑶三十余年的人生是如何背负着这些包袱艰难前行,最终却依然成为了自己面前温和善良的样子。
女人真是坚强。他这么想着,毕竟如果是自己,早就开始发疯了,谁说这种混账话就把谁揍一顿,一个也别想跑。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语言系统如此不听使唤,连一句安慰的话都组织不出来,只能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了又拍。
“我能帮你什么吗?”
舒瑶吸了吸鼻子,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帮我和丹丹说一声,我没有生她的气。我现在情绪不稳定,怕吵架。”
闪帆把手机接过,依然维持着一只手搂着她的姿势给赵丹阳发消息。舒瑶也顺势搂住他的腰,正准备哼唧两句的时候赵丹阳的电话却打了进来。
舒瑶抬起头,示意闪帆接电话。
“瑶瑶和你在一起吗?”
闪帆看了一眼舒瑶,见她摇了摇头之后才回答:“她出去买吃的了,怎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舒瑶感觉到电话那头的赵丹阳也松了口气,仿佛也因为情绪激动不敢和自己直接对话:“没什么,她一直没接我电话,想和她道个歉而已,我总是脑子一热就去做事。”
“她说现在情绪不好,不想说话,害怕和你吵起来。明天吧,明晚首演结束之后,我再提醒她给你回电话。”
赵丹阳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隔着窗户看了一眼把头埋在闪帆怀里的舒瑶,莫名有种奇怪的落差感,不知道是应该为舒瑶终于找到知心爱人而高兴,还是为自己不再是第一个感知到她情绪的人而失落。
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直到舒瑶从椅子上站起来和闪帆一起收拾东西才匆忙离开。
夜已经很深了,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大雨,于是吹来大雨的妖风从今晚开始就来势汹汹。舒瑶裹着休息室的毛毯,却还是在出门的那一刻被冷风兜得抖了一下,顺势躲在了闪帆后面。
“你回楼里等我吧,我去开车。”
车里还有另一条毛毯,舒瑶坐进副驾驶后就被闪帆用两条毯子把上半身裹得严严实实,她赶忙把另一条盖在自己腿上:“吹风了,腿冷。”
“今天出门忘了提醒你别穿短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