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事便是盛京出了桩大事——陇江世子陈戬遇刺身亡,丹阳郡主大戚之下早产,险些一尸两命,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后诞下一个女儿,可丹阳郡主的身子也消耗的厉害,已经卧病不起了。
言清漓暂且停下来理顺了一翻。
这叁件事中,唯有一件是她最为在意的,那便是宁天麟。
她手指抖得厉害,身上冷的像裹了一层风雪,眼前也天旋地转,头重脚轻的厉害,青果见她脸色不好,忙扶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水。
宁天麟若真的出事了,那她此时做的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
不会的,不会的。
缓了许久,她才掐着指尖让自己冷静下来。
越是这种时候她才越不能乱,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她深吸几口气,暂且将心里的担忧压下,随后拿出言琛的信。
她每半月写一封家书给言琛,起先言琛会回的勤一些,可自西川战事吃紧以来,他便无暇再频繁书信给她,玉竹送来的也只得这一封。
——吾妹清漓亲启。
封缄外的字迹笔走游龙,遒劲有力,她先是轻轻摸了摸那几个字,眼神有一闪而逝的柔软,而后才拆了封蜡展开。
信上依旧只有寥寥几句,言琛的笔锋稍显急促,想来是军情紧急之下书写而成的。
那人性子冷,书信中亦是,从不会写些雪月风花的话语,内容不外乎是对她殷殷叮嘱,而对他自己却只提一句一切安好,让她勿念。
只是这次却多了一样东西。
言清漓正要将信塞回封缄,里面却咕噜噜的滚出一颗小圆豆。
她捡起来一看,竟是一颗红豆。
这一刻,她已经冰冷坚硬的心忽地猛然一跳。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
言清漓打算将青果带回军营中,今夜元岁,她不想留她独自一人在城里守岁,那丫头眼泪汪汪看着她的样子让她心软,虽军营中也没什么年味,但两人在一起总归是有个伴。
反正也快回盛京了,韩副将应当也不会不近人情。
一出客栈,言清漓面前便窜上来一个老头儿,青果一个箭步就挡在她面前,结果那老头并没亮出什么凶器,反而颤颤巍巍的举起一根麦秸棍子,那棍子上红彤彤的插满了冰糖葫芦,略略一看,至少有二十来串。
“姑娘,老头子冲撞了那位……那位军爷,这个,这个是赔礼……”卖冰糖葫芦的老人家一脸惊惧的指了指几米开外坐在面摊前的黑衣少年。
那少年单脚踩着椅子,手里也拿着一串冰糖葫芦,上头被他消灭的只剩下叁颗了,他蹙着眉吐了一口籽儿,然后向言清漓挑挑眉:“这老头撞了我的马,没银子赔,拿这玩意抵了。”
他嫌弃的将剩下那两颗丢给了刘刚,无所谓的说了句:“你若不吃就扔了。”
言清漓顿时一个大无语。
她怎么险些忘了裴凌还有个盛京第一恶霸这样臭名昭着的名号呢?老百姓不过是碰了他的马一下,他便让人家赔,欺人太甚了。
她说什么不肯要,那老人家却似要哭了似的拼命往她手里塞。
老人家心想今日也不知是撞了什么大运。
那小官爷出了双倍的银子买下他所有的冰糖葫芦,还偏不准他说,非要他闹上这么一出,说这姑娘若是不收,他明日便再也别想出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