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体会过家破人亡的痛楚,很理解于氏的心情,“今后可有打算?”
于氏抹去眼角泪水,“家中无主母,只有妾身和其他几位姐妹,老爷不在了,妾身需得尽快返回越州知会老夫人,不过在这之前,妾身打算先替老爷将货物送到宛城去,老爷为人向来诚信,想必也是希望妾身这么做的。”于氏又忍不住哭了。
言清漓安慰了几句后,便准备与于氏等人告辞了。
那队武夫不去宛城方向,她请星连护送于氏等人去宛城,而她自己则要和玉竹改道前往容阳。
玉竹虽不解言清漓为何忽然要去容阳,但聪慧如她没有多问,既是小姐的决定,总归是有用意的。
“顾姑娘,你不去盛京了吗?听闻容阳此番正闹着疫症,人们躲着走都来不及,你可莫往那去了。”于氏努力劝言清漓改主意。
星连也想跟言清漓一起去容阳,但让那几名女子外加一个孩子前往宛城也着实很危险,他几次张口又欲言又止,急的就差原地转圈了。
言清漓婉拒了于氏的邀请,叹息道:“正因容阳疫症严重,身为医者才不能坐视不理,我想去瞧瞧,说不定能尽一份绵薄之力。”
如此深明大义的话一出,于氏也不好再劝,那群武夫更是性情中人,见言清漓这柔弱女子竟有如此大的胸怀,当即提出要护送她一程。
星连终于想到两全之策了,他认认真真对言清漓道:“待我送她们去了宛城,便去容阳找你报恩。”
言清漓忍住笑,她根本不需要星连报什么恩,且她无论去容阳还是之后回盛京,身份上都不便有男子跟随,她压根就没想过再继续与星连同行。只是她也知道这少年固执,便先敷衍的应下了。
见言清漓应了,星连眼里的焦灼才散去。
为了行路方便,言清漓向于氏借了两身男装,与玉竹作男儿打扮,一群人便在此分成了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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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容阳城
容阳城背靠天山,守着天山关隘,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半月前,一个守关将领勾结蛮族,将一队蛮兵放了进来,那群蛮兵扮作宁朝士兵的模样,攻进了容阳城。
好在正从封地返回盛京的言小公爷于路上得知此事,及时带着亲随前来支援,方才扼住了这场暴乱。
可惜,暴乱虽震住了,容阳城还是因此死了许多无辜百姓和官兵,官府未及时清运尸体,污了水源,从而爆发了疫症。
容阳知府董城胆战心惊的站在一旁,俯首向面前的男子禀报:“言……燕公子,今日又有四十几人出现畏寒发热之症,下官、下官已命人将他们安置在了城西的棚子。”
言琛此番是微服出行,未大张旗鼓,只带了几十名亲随,故董城虽知晓他的身份,却也不敢大肆声张。
董城半天等不到回复,悄悄抬眼看向那身穿月银色长衫的年轻男子,那男子负手立于城楼之上,薄唇挺鼻,一双冷目似箭,正静静的凝视着不逺处一个剧烈呕吐的病患。
“盛京那边可来人了?”言琛声如其人,清冷的如孤山之雪,也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冷漠,直让那容阳知府在大热天里都出了一头冷汗。
“回言、燕公子,尚、尚未……想来是皇上寿宴在即,宫中事务繁多,还未来得及呈到御前……”董城小心应着,一颗心七上八下。
眼前这位主可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听说言琛的庶弟不过是去他封地时玩残了两个妓女,就差点儿被他军法处置,最后还得是他亲爹言国公亲自求情才保得那庶子一命,不过末了言琛还是斩了自己弟弟两根手指,以儆效尤。偏皇上听闻此事后还褒奖他公正不阿,值百官学习。
董城越想越怕,此次容阳疫症爆发的主因皆是他这个知府管理不善,未能将死尸妥善处理,死了这么些百姓,他生怕言琛会一怒之下砍了他的脑袋。
言琛微微蹙眉。
眼见着每日不断死人,疫症却一直无解,药草也即将告急,前些日子他命董城写了折子快马加鞭送往盛京,请宫里派太医过来,可如今十几日过去了,却还未有消息?
言琛冷睨了董城一眼,不由得怀疑是这狗官压根就没敢向皇上递折子。
董城低着头,被言琛盯得几乎站不稳脚跟,就在他险些要跪下求饶之际,一个官兵及时跑了上来。
“大人!城外来了个大夫!”
董城向那官兵呵斥道:“来就来呗!大呼小叫什么?没看到本官的贵客在此?”
这些日子也时不时就有大夫赶来,但都没起什么作用,是以董城早习惯了。
那官兵忙低下头解释,“回大人,这次这个不一样,那大夫说,他有法子解了疫症!”
一直站定未动的清冷男子猛的转过身,“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