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而又暧昧的灯光下,岁聿正和一个仰坐在沙发上的黑发男生在香槟喷洒中接吻。泛着白色的泡沫与闪着流光溢彩的酒液宛如庆祝的拉花,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痕迹。
岁聿多解了几颗衬衫扣子的画面,不算显眼,却也不会被有心人错过。
这张照片本身没什么,谁还不能有个过去、谈个恋爱了?但真正的问题是,照片所隐晦暗示出来的意思。
纸醉金迷的派对,肆意妄为的洋二代,以及看上去和清冷形象大相径庭的岁聿。
虽然在岁今看来她堂弟什么样都没错,可她也得承认国内的舆情是偏保守的,对方在这个时候给她发来这种意味不明的照片,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威胁。那个人在赌岁今敢不敢冒这个家族名声被毁、也要和霍家联姻的险,也在赌岁今敢不敢反过来赌他手上还有没有其他更过分、露骨的照片。
岁今当时一下子就上头了,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去询问岁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是直接乾坤独断的决定她来摆平。
她要让外界明白一个信号——岁家绝不接受威胁!
她一边强势地继续推进岁霍的合作,一边派人从源头找到了威胁她的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报复了回去。非常利索干净,她根本不关心对方到底为什么是蠢还是毒、又要这么做,她只想杀鸡儆猴。
可以说,岁今的震慑做法是成功的,经此一役,再没人敢对她干这种事了。但也可以说她的做法失败了,因为霍川骛反而因此注意到了这件事,他拿着照片亲自登门拜访了岁今。
这让岁今对堂弟产生了更多的愧疚,只希望能尽快摆平,不要再生事端。
“这是岁岁的前男友,谁还没有过一段年少轻狂呢,对吧,霍总?”岁今努力给堂弟编着故事,她其实根本不知道照片里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的黑发男人是谁、和她的堂弟有过怎么样的过去,当然,她也不关心这些就是了,她对别人的私生活毫无兴趣,她只是不希望霍川骛误会岁聿在国外的生活。
霍川骛晦涩不明的看着那张照片,手指轻轻划过照片里年轻又张扬的岁聿,他看上去是那样的开心,爱人就在身边,朋友正在欢聚。
那是他最想回去而又回不去的过去。
“他们当时是在,是在……”岁今开始硬着头皮看图说话。
没想到霍川骛却反而先她一步,用沙哑的声音回忆:“那是船业大王沙兰家的游轮欢庆女王号,上面有着当时全世界音响最好的酒吧,最专业的dj。沙兰家的继承人请所有同学上船,庆祝他公学毕业,即将迈入大学。”
“是的,是的。”岁今也从一堆鬼佬中艰难找到了最像沙兰的侧影,她知道这位爱玩的少爷和岁聿是关系不错的同学,“没想到您连这些都知道。”
“我和岁聿当年也是同学。”霍川骛平静的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岁今:“!”所以你当时也在船上?看见岁聿干了什么?
“但我怎么听岁聿说他没有男朋友?”霍川骛又道。
岁今:“……”我怎么知道我堂弟平时在外面都鬼扯了些什么?但一家人嘛,她不给弟弟打掩护,谁打呢?岁今下意识的就开始添加自己的艺术想象,“岁岁的性格就是这样,大概是和我小叔小婶意外去世有关,自父母葬礼之后,他对一些让他觉得痛苦的事都会采取回避态度。”
岁今不敢说的太明白,只能含糊的胡编暗示,岁聿之前的一段恋情收尾的不太好看,岁聿在逃避面对,假装它们都不存在。
“我知道这有点荒唐,但小孩子嘛,也不知道您能不能理解。”岁今其实当时都以为霍川骛打算退婚了,联姻不成功,她是能够接受的,但她只是不能让岁聿在国外的生活被随意抹黑,她想让这场婚退的体面点。
但霍川骛却点了点头说:“我理解。”
岁今反而有了一瞬的茫然,你理解啥了?我都不理解我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我来找您,也不是因为照片的事,我只是想表达那人的家族我已经搞定了,您和岁聿不用再担心。”霍川骛知道岁今做了什么,他只是又加了一重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