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什么?苏小冬觉得自己之前的那番话都是白说了,这个人徒然长了一张好看皮囊,练了一身精湛武艺,偏偏脑子好像不大好使,实在可惜。苏小冬暗暗叹了口气:“我不要什么,也没有别的目的,我只是看你倒在路边,怕你不明不白的死了,才会救你。”“你不知道我是谁?”他微微拧眉。“你是谁?”他毫无血色的唇扯出一抹讥谑的笑意:“你若是知道了我是谁,大约便不会救我了。”他掏出一块小小的紫檀木牌递给苏小冬,上面镌刻了游龙走凤的图案,繁复冗杂得令苏小冬眼花,只有底端镌了一个小小的“九”字。他依然冷声冷气地说话:“无论如何我欠你一条命,日后遇到难事,可以来找我。”“我到哪里找你?”苏小冬话音刚落,他尚来不及作答,门外响起敲门声。苏小冬的屋子在院子最深处,阴暗密闭,除了门边的一扇小窗子,并无其他可供出入的通道。她头疼地敲了敲额头,正要劝那人躲一躲,便见他身形一闪,往房梁上掠去。苏小冬稍稍松口气,拉开门看见门外的人,惊讶道:“你怎么来了?”(修)陈杏花并不是第一回来找苏小冬。苏小冬觉得惊讶只是因为往常陈杏花都是夜里来找她,拖着忙碌整整一日的疲惫,说不上两句话便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陈杏花是苏小冬在赵府关系最好的小姐妹,两个人刚进府住在偏院时便同吃同睡形影不离。后来苏小冬被赵昂挑中要到隔云居来,陈杏花替她收拾包袱一路相送,还把从自己嘴里巴巴省下来的一块碎银子塞到小橘手里,拜托她多多照应苏小冬。苏小冬在家里横行霸道惯了,只有别人讨饶的份,从来没见谁为着她这样小心翼翼地求过人,看着陈杏花为她委曲求全的模样,她那时就打定了主意,等从这里出去了便要同她拜个把子,接她和她那个打小没见过爹妈、寄人篱下的可怜弟弟回自己家里去。陈杏花闪身进屋,往身后探了一眼,飞快掩上房门,拉着苏小冬的手便泪汪汪地求她帮忙。苏小冬摸不着头脑,带她到桌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让她把事情说清楚。原来赵府急着要给闭门不出的赵家老爷赵丰礼院子里添个丫头,人选自然是先从偏院里还没分配到主人院子里的丫头中挑,与苏小冬一同进府的陈杏花便在此列。按说被挑进主人院子里伺候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可是这回挑人比的不是厨艺女红,偏偏是搭了个大蒸笼把人赶到里头去蒸,比的是谁能耐得住热。“他们说老爷年纪大了,喜暖畏寒,耐不住高热的,伺候不好老爷。”陈杏花急得眼眶发红,“可再怎么喜暖,也不是把人直接放到蒸笼上面去蒸呀。”“不能不去吗?”“不能。说是每个新进府的姑娘都得这样被折腾一次,你是早被二公子挑走了,不然你也得上蒸笼。”陈杏花低着眉眼,小声地又接了一句,“虽说这个法子不人道,但若是被挑进老爷院子里,一个月的工钱能有一两银子呢!”苏小冬二话不说,扭头去自己柜子里摸出一块银子要塞给她:“听我的,到时候一生火你就认输,每个月一两银子我来给你。”陈杏花自然不肯收:“你每个月的工钱也不多,家里还有年迈的老母亲要养,我不能拿。”苏小冬嘴角抽了抽,不知道她娘听见有人用年迈的老母亲来形容她,会作何感想。她把银子往陈杏花怀里又推了推:“就当是借你的,咱弟弟不是开始念书了吗?以后金榜题名了,再还给我就是了。”陈杏花还想要说什么,房梁上突然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她猛然抬起头,却见房梁上空空如也,指了指房梁问苏小冬:“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没有呀!”苏小冬抢着回答,抓了桌边的一块抹布往上扔,“死耗子,你厉害你就别跑!”低头同陈杏花解释,“一定又是那只肥老鼠,自从它上次在我这里吃到一块猪油糕,就经常过来!你快走你快走,我今天非得逮到它不可!”说着,苏小冬拉起陈杏花的衣袖便把她往外推,将人推到门外,还记得把那块碎银子塞进她手里,千叮咛万嘱咐:“明天千万不要傻傻待在蒸笼里被人煮熟了!”送走了人,苏小冬飞快关上房门,还特意搬了个凳子抵在门后,眼珠子滴溜溜地往上搜寻了一圈,小心翼翼地喊:“喂,你可以下来了。”话音刚落,某个角落便响起衣袂翻飞的声音,顷刻之间那名玄衣男子便落在苏小冬面前。他递了一个小小的纸包和一只香囊给苏小冬:“交给你的朋友,明日温度过高无法坚持时,服下纸包里的药粉,大约能帮她再撑半柱香的时间。不出意外,她可以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