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沛诚脸上挪开,落到姜远声这边,淡淡地说:“我有空,还有,不要叫我小望。”“好!那我们俩去约会吧,让森泽航买单!”姜远声笑着挽上岳望锡胳膊,后者手则一直插在裤兜里,也没有抗拒,三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十分舒适而熟稔的气场。“行,我买单。明天晚上再好好请你吃饭,”森泽航说,“回来了也挺好,叔叔阿姨应该很高兴吧?”姜远声拉拽着打卷的发尾,翻了半个白眼:“哎,还不都是他们一直催我,催我赶紧把那边的公司卖了,催我赶紧回国在他俩眼前蹦跶,催我回来找你结婚!我事儿都还没办完呢,他俩已经把机票给我买了,简直无语。”她这句话说来随意又轻巧,但在场除了贺跃之外,三人俱是一僵。不知为何,森泽航飞快地看了沛城一眼,又迅速移开。他心不在焉地说:“别这么说,叔叔阿姨也是想你了。”“是嘛是嘛,想我可以到法国来看我嘛,真是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惦记着包办婚姻那一套。”姜远声说,“你现在有女朋友吗?可别真是在等姐姐我啊。”这明显是一句玩笑话,却如同热豆腐沉入温水,一点回响也没有。森泽航表情有些尴尬,岳望锡石头一样无动于衷,而沛诚则是想立刻从这个空间中隐身、消失,腿却半分也动不了,被迫在这里听这些他一点也不想听的话。姜远声有些纳闷地来回看:“怎么了?你们俩表情怎么都怪怪的,我真打扰你们工作了?”“不是,”森泽航说,“那个……你还是饥饿森泽航带着姜远声在公司里转了一圈,又到楼下咖啡厅去叙旧了,这一去整个上午都不见人影。此间沛诚一直埋头在电脑前,把下午要演讲的ppt改了又改,字体、格式、notes变来变去,都快盘包浆了。他俩聊什么呢?沛诚把标题从居中挪到最左,聊过去几年的生活?聊感情史?聊双方爸妈?聊结婚的事情?他又把图片拉大,加上阴影效果,森泽航这人怎么这样啊,就因为是发小就可以订婚吗?就因为门当户对就是最合适的吗?这么土的设定他也愿意接受。岳望锡说,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真心喜欢上过什么人,至少没有比爱自己更多,大概就是这样吧。沛诚把鼠标点得咔哒咔哒响,不停腹诽——自恋狂,没心没肺,公孔雀……为什么我会喜欢这种人啊,他无端升起一股怒火,青色的、嫉妒的烈焰灼烧着他的心肝脾肺。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这个人啊,沛诚同时委屈极了。到了快出发的时间,森泽航总算风风火火地回来了,他二话不说,直接拎上电脑和沛诚,大步流星地往楼下冲。
森久科技受邀去参加一个人工智能中心大厦剪彩的仪式,在场都是所谓科技新贵,以及政府信息部门的相关主管单位。由于就在邻市,所以二人决定开车去,考虑到路上交通状况,本来该半小时前就出发的。森泽航长腿一迈坐上车,说:“老刘,快一点,加快速度,冲冲冲!”老刘双手在方向盘上摩擦:“好勒!看我的吧。”沛诚坐上副驾驶,幽幽地说:“也别太快,还是要注意安全。”老刘顿时又蔫儿了半截:“哦,好好。”森泽航在背后戳他肩膀:“你坐那干嘛,坐后面来。”“不了,”沛诚头也不回系上安全带,“坐前面不晕车。”“你还晕车?什么时候的事儿。”森泽航仍不死心地戳他,沛诚躲了又躲,只得扭过脖子瞪他。“怎么了嘛,”森泽航趴在座椅靠背上,漂亮的眼睛圆睁,“怎么不高兴了?”“没不高兴,”沛诚说,“过去路途就一个多小时,您趁这个时间看下演讲稿吧。”“不用,之前看过了,内容都没问题。”森泽航不为所动。“哦,我又改了一点顺序,还是再看看的好。”沛诚递出一个u盘,以及一摞打印好的讲稿,森泽航只得老老实实地接过来。他快速翻看了一遍,纸页的哗啦声在密闭的车厢内十分清晰,沛诚则抱着胳膊,盯着前路,心里说不出的烦躁。森泽航看好文件后随手搁在一边,又问:“你吃饭了吗?”“嗯。”沛诚答。“吃了什么?”沛诚:“……”“哈!我就知道,你没去吃饭吧?”森泽航一副“被我逮到”的表情,沛诚下意识反击:“本来说好的十二点整出发!所以我十一点半就收拾东西准备好了,谁知道您这会儿才回来。”“我十二点就回来了!是谢行一直拉着我说说说个没完。”森泽航大呼冤枉。“哦。”沛诚又扭回头去,“老刘,你还是开快点吧,十分钟能不能到?”老刘擦了一把汗:“开,别开玩笑。”车内安静了一会儿,沛诚感觉自己左肩又被戳了戳,他不爽地猛一回头:“又怎么了?”结果脸颊杵上一个温热的塑料袋子。“给你带的,”森泽航说,“就知道你没吃饭。”沛诚愣住了,他伸出双手接过那个三明治,后座又递上来一杯咖啡拿铁:“没把你忘了,哥对你好吧?”纸杯还留着烫呼劲儿,沛诚看着他的笑脸,还没积攒成型的一点暴躁情绪瞬间都消失,变得又酸又难过。“你,你什么时候买的?”沛诚哑着嗓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