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一款异空间生存“游戏”,其实更像是某种神秘的组织,它们又窜在各个世界线之间,如果寻觅到了新的、可以入侵的世界,就将自己的势力埋藏在这个世界中,就像是一枚枚火种。等到时机成熟,深渊就会向这些世界线投来怪物。也不知道人类世界被真正入侵之后,这里会死多少人。但是……楚君山若有所思,微微拧着眉梢。这个观点只有在梁星渊是一只他印象中的低等怪物时站得住脚。可是,现实表现得很明显,梁星渊不仅不是一只低等怪物,甚至是一只埋伏在人类世界、尊老爱幼的五好青年怪物。他是深渊的主人,是唯一的王嗣。虽然楚君山并不知道他来人间的目的,但是这一点毫无置疑。深渊的主人怎么会被深渊的意志所操控?并且,在他和梁星渊相处的日日夜夜之中,他发现梁星渊其实是一只很有想法的怪物,他不愿意被别的意志力左右,当然,深渊也包含在其中。那么——更大的可能性是,梁星渊是自己选择来到这个世界的。但,那是通过什么方式来的呢?这一切都只有在找到梁星渊时,才可能拥有真正的结果了。他到底在哪里呢……这个念头在脑海之中冒出来的一瞬间,楚君山就停下了向前的脚步。并非他不想向前继续走,而是……楚君山低下头,目光顺延到自己的脚边。在那截修长的小腿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挂上去的苍白小手。那只手从潮湿的黑色土地中伸出,直接连接在……一张比纸还要白的任脸上——说是人脸,实际上并不算是人。那张变形的脸上五官扭曲,明显是一只不熟悉人类脸部构造的怪物随机生成的。楚君山微微眯起眼,在心中计算出它的攻击性,随即后撤一步,微微躬下身,在怪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踩住那只小手,惹得怪物一阵尖叫——“吱——吱吱吱!——”那只怪物眼看着被收服,急忙伸出另外一只手,然而,楚君山并不想跟它玩这些无聊的打地鼠游戏,另一只手干脆利落的抽出了细长的魂刃。怪物眼看不好,急忙收回手,整张脸痛苦的埋在坚硬的土地中,有点上不去下不来的尴尬。楚君山微微眯起眼睛,半晌,才低声问:“你知不知道,你们的王在哪里?”如果他回溯到的是当年自己走过的世界线,那么他身上装备过的怪物声波异能仍然可用。要是这只怪物能够听懂,也就侧面应证了楚君山方才的猜想。果然,下一秒钟,怪物滋儿哇地哭叫起来:“痛痛痛痛!先放开我!”“黑色触手、人脸,有人类形态的怪物。你认不认得?”楚君山微微眯起眼睛,将怪物的反应收入眼中。他并没有非要问出什么答案——事实上,这一路过来,他询问过的怪物数不胜数,然而,并没有任何一只怪物回答出真正的答案。楚君山也仅仅是不抱希望的问询。然而,事态的发展超乎楚君山的想象。被按捺住的怪物还没答话,那一瞬间,他身侧的土地中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冒出了好几只苍白的脸。那是跟他捉到的这只怪物一样的物种。
此时此刻,那些变形的苍白脸庞上,都无一例外地浮现出一种狂热的、令楚君山看不明白的神色。它们的声音也像经过某种排练一般,齐齐地从发声器官中散发出来,显得古怪而艰涩——“塔伦多?”楚君山蹙眉,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于是重复了一遍,将这个名字仔仔细细的放在唇齿之间咀嚼着:“塔伦多。”那些怪物却像是被楚君山的声音叫醒,纷纷从土地中挣扎着跳出来,在楚君山锐利的目光中,飞快地朝着这边跑来——魂刃雪亮的锋芒还未斩下,它们就以一种闪电般的速度,主动地逃离了楚君山的身侧,尖叫从四面八方传来。“塔伦多……他身上有塔伦多的气味!”“为什么……为什么塔伦多在这里?!塔伦多不是在黄昏之巅吗?!”楚君山皱起眉,捞起那只被他桎梏住的怪物,横过长眉,神色凛冽:“塔伦多——塔伦多到底是谁?”“塔、塔伦多……”怪物不知道通过这三个字联想到了怎样一个恐怖的场景,苍白的脸变得更加透明,扭曲的五官因为恐惧,而隐约有了撕裂的痕迹,它在极度的惊惧中,低声念出了他的名字,“塔伦多……是我们的王啊。”·黄昏之巅,四处都是怪物的尸体。它们都是昔日高高在上的、被奉为小王的高阶怪物,然而,它们现在只能倒在肮脏的地面上,被那些黑暗之中觊觎着它们腐败尸体的低等怪物拖行。在怪物无声围成的圆圈中央,一只浑身浴血的怪物正半跪在王座之前。沉睡的古神将深渊的力量赐予了他,黑色的血液不断从残肢的断口处涌现出来,汩汩不绝,远处的怪物们甚至低伏下身体,用吻部紧贴在冰凉的血液上,品尝上位者甘甜的血液。楚君山站在深渊的边缘,凝视着黑漆漆的深渊底部。那里就是被称为黄昏之巅的地域。如果他没有猜错,梁星渊——或者说,塔伦多——就在那里。他收起魂刃,没有任何犹豫,只身跃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魂刃带起的劲风刮起无数只身上布满可怖肉球的怪物,将它们瞬间绞杀。在那一刻,楚君山看见了另一道清瘦单薄的身影。他仿佛存在于另外一个世界,像出现在明镜中一般,握着一柄一模一样的魂刃,在楚君山面前屠戮怪物。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来势汹汹的杀戮终于得以停止。那人跪坐在尸山血海之巅,低下头,头发被怪物的血液浸润成一簇一簇的形状,黑色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指向下滴落。“你……是谁?”楚君山抬起头,对着另外一个“自己”,轻声说。他看见另一个“他”抬起头,只是微微地笑了笑,下一瞬间,那个站在尸体叠成的高山之巅、跪坐于微光之下的人,变成了他自己。楚君山似乎并不适应这样的变化,他拧起眉头,在面前的一滩血泊之中,看见了明晰的倒影。那是一个半扎起头发的青年。他有着和楚君山一样的眉眼,却少了几块后来的伤疤,多了几分青涩。那是年轻时候的他,是刚刚遭受过背叛的,痛苦的他。也是即将怀揣着人类玩家所有的巨大的希望的他。楚君山一时愣住,怔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