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抬头朝她看来。
徐云栖是皇帝指婚的孙媳,皇帝不可能不给这个面子,遂颔首。
徐云栖起身朝萧夫人走来。
萧夫人面容冷峻盯着她,慢慢站起身。
萧夫人立在小室门口,里面传来女子气若游丝的呻吟。
从洞开的窗户望过去,只见萧芹躺在塌上,胳膊被白色药膏缚住,人疼得昏昏沉沉,面上一点血色也无。
徐云栖视线挪至萧夫人身上,轻声道,
“请夫人细想,将我毁了容,于萧姑娘有何好处?她冒冒失失替手帕交出气,得到了什么?那个婆子真的经得住审问吗?陛下万寿节之际,闹出人命,这个罪责你们萧家担得起吗?”
一连数问,砸的萧夫人脑门发蒙,她脸色数变,吃惊看着徐云栖。
徐云栖语气徐徐,“到头来,不过是为人作嫁衣裳,被人当枪使。”
徐云栖字字珠玑,一语中的,处处捏住了萧夫人的软肋,萧夫人脸色顿时清白交加,很快明悟过来。
徐云栖被毁容,受益的可是荀云灵,女儿心思单纯为人怂恿,这才遭了罪。
心口顿时涌上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萧夫人咬牙片刻,硬生生吞下怒气,连忙上前,双手加眉跪在皇帝和燕贵妃跟前,
“回陛下,回贵妃娘娘,此事也不能全怪郡主,是小女言辞无状,有错在先,如今还请陛下看着她伤重的缘故,免了她的罚。”
这是不欲追究。
参透个中真谛后,萧夫人决不能得罪熙王府,也不能再给皇帝万寿节添堵。
萧御面露惊愕,对上妻子凝重的眼神,终是未做反驳。
两国谈判在即,能息事宁人最好。
其余的,皇帝不想深究,也无心深究。
如何训导女眷,皇帝交给燕贵妃,离席时,他看了一眼徐云栖,徐云栖已回到熙王妃身边,垂首侍立,目光如水。
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与裴沐珩如出一辙。
皇帝兀自笑了笑,抚着衣襟离开了正殿。
燕贵妃各自敲打几句,将人挥退,最后留下熙王府一家,好奇地问徐云栖,
“你方才与萧夫人说了什么?”
徐云栖腼腆地笑着,“我便是劝她,陛下万寿节在即,若是闹得难堪,对谁也不好,萧夫人是个拧得清轻重的人,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燕贵妃也不知是信了她还是没有,笑了笑,不再多言。
回到永宁殿,熙王妃看了一眼女儿和儿媳,终究是什么没问,也没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