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铭越看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几个小点:“这是田英华的位置?”
贺阳:“或许吧。”
褚铭越这次上山就是为了找贺阳和田英华的。此刻从褚铭越和贺阳的位置上已经看不到有火光了,只能依稀地顺着夜晚的山风闻到空气当中烧焦的味道,看样子云山上的火势已经彻底地被控制住了。
看着贺阳向前走,褚铭越连忙上前一步抓住贺阳的胳膊:“你又上哪去?”
贺阳抿着唇轻声开口:“500m。”
褚铭越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贺阳在说什么:“嗯?”
贺阳指了指褚铭越的手机:“我们两个现在距离那个信号源只有500米。”这个信号好不容易出现了,再消失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找到了。
褚铭越挑了挑眉:“所以你能找到?”那上几次手里有地图还迷路的人是谁?
贺阳沉默地咬了咬后槽牙。
褚铭越拿着手机大步向前走,嘴上不自觉地扬起胜利的微笑,头也不回道:“还是跟我走吧。”
贺阳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却还是屁颠颠地跟了上去:“你这次怎么不撵我了?”
褚铭越:“撵你有用的话,我早把你撵下去了。”云山地势这么复杂,加上天又黑,让贺阳自己走下去完全不现实,还不如跟在自己的身边来得安全些。
贺阳打着手电筒,跟在褚铭越的身后。手电在这一方不大的小区域照出来褚铭越欣长的影子,贺阳踩着褚铭越的影子一步一步向前。
夜晚的云山极其的安静,只能偶尔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的声音,寂静幽森,带着让人胆寒的气氛。然后贺阳就在极其安静的气氛里面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贺阳神游的时候,走在前面的褚铭越停下了脚步,贺阳连忙停了下来才下巴才没有撞到褚铭越的后脑勺。
褚铭越的发丝微微有些凌乱地绕在贺阳的鼻尖贴处,贺阳好像闻到了褚铭越头发上的洗发水的味道,暖融融的味道,像是褚铭越这个人一样,总是笑着一双眼睛,在这寒冷的雨夜里格外明显。暖的好像在这个冰冷的云山上面自成一个结界一样。
贺阳愣了一会神采问道:“停下干嘛?”
褚铭越声音背着贺阳传了过来:“前面有一个人。”
褚铭越把手电筒向前投射,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颗树下,一个人躺倒在满是泥泞的树下面,偶尔划过的闪电映照出地上的人满是血污的面庞,目呲欲裂的双眼。被岁月搓揉过后满是褶皱的脸,尘沙覆盖在泛黄却干净的花衬衫上面。这世间或许对她本身并没有多友好,却也不甘这样离去,苦痛虽多,她却仍眷恋。
这个人是张芳,褚铭越在调出来的资料上面看到过张芳的样子。
褚铭越想向前走过去,手臂却被贺阳轻轻拽住。
褚铭越回过头,贺阳半垂着头,让人看不清此刻的表情:“她,死了吧?”
疑问的语气,开口的却是肯定的答案。
褚铭越看了下张芳的状态,这个样子大概率人是已经没了,但是……
褚铭越:“我需要在确认一下。”只要有一线机会把人救回来,他都不能放弃。
褚铭越想到贺阳才18岁,虽然之前贺阳表现得足够淡定。但是毕竟正常人在生活当中遇到这种命案的概率还是挺低的。
褚铭越只当贺阳害怕,却碍于面子不好开口。褚铭越安抚性地拍了拍贺阳的手:“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褚铭越甩开贺阳的手,走到那棵树下,拎着裤脚蹲下身。伸出手指,探向张芳的鼻尖下,过了半晌收回手。
人已经没有呼吸了,张芳是这个案子里死去的第二个人。
就像是一个谎话需要用无数个谎话去圆、平原变成了沟壑需要用土去填、抹去一个生命存在的痕迹,需要抹去连接的种种,其实在哪一步回头都还不晚。但是很多人却往往选择最铤而走险的方式,用鲜血去推脱罪责,在已经碎裂的伤口之上再狠狠地戳上一刀。
褚铭越拿出别在腰后的对讲机,对讲机里面传来“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通讯器过了一秒左右被接通,褚铭越对着在山下的宋壮壮:“张芳找到了,已经遇害了。”
褚铭越余光看到树后面似乎有一个坑,坑旁边有一些土,看着土质不像是之前就有的,看上去倒像是新挖的。
有限的光线环境里,褚铭越只能看到坑底一片漆黑。褚铭越打着手电筒绕过粗壮的大树,向后走过去,那个坑里似乎有东西在,褚铭越站在不远处停住了脚步。
坑口旁边的土在簌簌地抖动,不断得下落。下一刻,褚铭越对上一双发白的眼睛。
坑底的那个人瞬间抬起头,褚铭越看到了一张属于女人的脸,松垮的发夹别在头后,两侧脸颊散落着凌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