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觉得一觉睡醒,神清气爽,这一刻,陈敏敏心里有些不痛快。勉强喝完了清汤寡水的养生粥,婆婆见她啃了两口玉米,最近一直涨价的铁棍山药一口没动,心疼道:“妈都舍不得吃,专门留给你的,你这孩子怎么能浪费呢!”
陈敏敏笑嘻嘻道:“妈,要不您吃了吧!您这么辛苦操持这个家,应该好好补补身子。回头等那些大连海参到家了,您自己炖了吃,我害怕看见那黑不溜秋的东西。以前我妈也买过,我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王珊琴好心被当驴肝肺,真想骂儿媳妇不识好歹。可她盯着儿媳妇看了看,发现那张脸最近变得格外明艳美丽动人,难怪儿子当初在云南喝多了会意乱情迷,这可真是一张又清纯又蛊惑的脸蛋。好在她是女人,不会被这样的笑容迷惑了作为婆婆的底线。
“小敏啊,垃圾食品好吃,那里面都是科技狠活,有营养的食品都不好吃,但营养价值极高。你们年轻人不懂,就只知道图一时之快活。妈都是为了你们好,不生个儿子不行的,养儿防老积谷防饥。你看吧,你嫁到了广州这么远的地方,你爸妈成天又是电话又是视频。。。。。。。。。”
2
发现儿媳妇的脸色顿变,王珊琴这才戛然而止,但她心里坚决不同意,晓阳和小敏就只生果果一个孩子。本地老一辈子都有传宗接代的思想,他们朗村几乎家家户户都生了两个孩子,头一胎是姑娘的,下一胎铁定要生个儿子出来。没有儿子,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
她是如此,村里的刘青霞、周嘉玲、阿秀她们几个,都是头一胎生了姑娘,没几年都生了儿子,中间说不定还弄掉了几个。虽然是糟粕思想,但传宗接代的思想依然根深蒂固。
陈敏敏以为婆婆可以“赦免”她,不吃玉米跟山药,没想到婆婆在她面前坐了下来,颇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婆婆看向客厅爬爬垫上的果果,语调阴阳怪气道:“果果,奶奶问你,挑食好不好吖?”
果果冲着奶奶嬉皮笑脸,奶声奶气回道:“不、好。”
陈敏敏见婆婆神色有些小小的得意,转头一脸慈母地笑着说:“小敏,果果都知道挑食不好。听话,都吃了吧,吃了对身子好。晓阳他爸最近店里生意好,大连海参到了,我回去找他报销。只要是为了下一代考虑,这钱你爸都舍得出。”
陈敏敏感受到了婆婆笑容里面,带着不容拒绝的震慑力。有时候,她觉得婆婆就是双面人。在朗村,婆婆的眼神总是带着讨好,带着委曲求全,甚至面对公公,婆婆的眼神里面有畏惧,有巴结,有讨好,很复杂。她一直觉得婆婆和公公之间,说不上来,差不多是貌合神离的形婚状态。
在她的小家里面,她发现婆婆的眼神是高傲的,女主人的气场显露无疑。如此两极分化的状态,有时候她真担心婆婆会不会有些精神分裂。来自婆婆的肉眼监督下,陈敏敏不情愿地吃完了那根玉米和铁棍山药。
婆婆说,玉米是来自长白山的有机玉米。铁棍山药里面含有丰富的蛋白质、氨基酸、微量元素和维生素。吃了可以变成碱性体质,碱性体质的女人容易生儿子。
看着儿媳妇光盘行动,王珊琴心满意足地开始收碗,陈敏敏冷着脸给果果穿了一件防晒衣,戴了一顶防晒帽子就出门了。走出单元楼,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才觉得神清气爽了一些。绕着小区转悠了几圈,突然接到了母亲打来的视频电话。
视频中,她看见父亲站在擀面,母亲坐着包饺子。母亲面前摆着一盆肉馅儿,上面绿色的点缀是她最爱的芹菜。她最爱吃芹菜肉馅的水饺,从前在家一顿可以吃二斤。此刻,隔着屏幕,陈敏敏调皮地“吃”了一口,逗得父母二人开怀大笑。
老两口为了不让女儿担心他们,全程开怀大笑。远嫁的女儿,对于父母而言,差不多等于失去了女儿。如果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或许会慎重考虑,究竟让不让陈敏敏嫁到广州。可每次看到可爱的果果,长得洋娃娃似的果果,他们都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挂断电话,陈敏敏难过了许久,多绕着小区转了几圈。好在晓阳突然发来微信,贴心问道:“老婆,你在干什么呢?老公想你了!”
陈敏敏回道:“老公,我也想你了,过段时间陪我回趟四川吧,我想吃爸妈包的饺子了。”
“这简单啊,晚上让妈包饺子吃吧!”
“不,根本不一样,我闭着眼睛都能吃出我妈包的饺子和你妈包的饺子区别。而且,地域性差异,你们广州人不喜欢吃饺子,我们四川人特别爱吃饺子。”
“好好好,你把时间订好了,我跟单位申请休年假,一共七天,全听老婆大人差遣。”
陈敏敏这才开怀一笑,好在梁晓阳还是十分深得她心,最近两人的感情急速升温。她想,这个男人能够为她放弃织毛线,某种意义上面,她是一个特别成功的女人。他父母都没能阻止他织毛线,而她却做到了,突然有些得意。
陈敏敏心情再次美滋滋的,推着小车去了小区门口的水果店,挑选了一颗五房肉的榴梿。老板娘夸她眼光好,说这果绝对好。水果刀沿着榴梿开口处,打开,金灿灿的肉肉露出来,老板娘赞不绝口,夸她今天赚大发了。五房肉,每一块肉都饱满结实。
陈敏敏很满意,付了钱,提着两大盒的榴梿,美滋滋地推着小推车,带着果果准备回家。突然想到榴梿属高热量水果,人称一只榴梿抵得上三只老母鸡的营养价值。
她想起昨晚晓阳和她亲热时,大脑充血上头那一刻,竟然说出她的小腹比从前肉实了不少。一瞬间,她联想到自己生了果果,身材确实没有好好恢复,不如从前那般少女感。她不过才二十五岁而已,没想到疏忽身材管理,距离大妈的道路已经不远了。
突然,她身后传来了女人轻快明媚的声音,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姐”。
“姐,附近健身房新店开业,办卡就送半年,另外还送健身包和一身瑜伽服给您。姐,最近有考虑健身吗?”
陈敏敏转过身,看见一张甜美的笑脸,长相是她喜欢的那一类型,没有攻击性,亲和力十足,笑起来有两颗虎牙的“甜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