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撂下笔,忽然觉得手臂刺痛起来,不仅仅是受伤的手肘,一半的肩颈都觉得沉重,一阵阵的锐痛仿佛长针刺进骨肉,疼的他难以忍受。
小年慌了,忙着人去喊太医。
宣睢比太医先到,他回来时,宋檀躺在榻上,抱着手臂,神色痛苦。
“怎么回事?”宣睢责问小年。
他坐在榻上,一只手按着宋檀的肩膀,俯下身温声问道:“怎么了,哪不舒服?”
宋檀半阖着眼,眉头紧皱,疼痛让他的嘴微微张着,呼吸很急促。
“我胳膊疼。”宋檀道。
宣睢握着宋檀的胳膊,“忍一忍,别乱动。”
他转头,神色一下子落了下来,“太医呢,都什么时候了还没到!”
吉祥站在殿门口接太医,赶着让他进殿,下雪的天,太医走出了一身的汗。
他一进殿,看见榻边皇帝的神色,额头的汗越发多了。诊脉看伤的时候,宣睢目光一直紧盯着太医,太医看了又看,抹了把脸,小心翼翼的回说,许是因为伤处受了凉,这才生疼。
“伤处受了凉,能半个身子都疼吗?”宣睢神色冷冷的,“废物!”
太医伏地,身子抖个不停,却不敢出声求饶,扰了贵人清净。
宋檀在榻上躺着,头发散了,一些发丝黏在他的额角,他扯了扯宣睢的衣袖,用气声道:“叫人都走,太吵了。”
宣睢皱着眉,叫太医想办法先止痛,殿里其余的人,连小年都一并赶去别的地方了。
人都走光了,偌大的寝殿只有窗外落雪的声音。
宣睢摸了摸宋檀的面颊,“疼的难受吗?”
宋檀摇摇头,道:“你陪我躺一会儿吧。”
宣睢脱掉外袍,在宋檀身边躺下,他将宋檀揽进怀里,额头贴了贴宋檀的额头,一只手还握着他受伤的那只胳膊,慢慢地揉着肩颈。手掌的温度渗进肌肤里,宋檀紧闭着双眼,眼睫微微湿润。
宣睢将他抱得很紧,亲吻他的额头,以一种不带情欲的亲密和爱重。
“檀檀,我在这里,你别怕。”
宋檀听见这句话,开始哭,哭的无声无息的,眼泪在他鼻梁上聚成一汪小小的湖泊。
大雪下了一夜,天还没亮的时候,明章殿的宫人就开始扫雪,正殿前扫出一条路,后殿的雪却不许动,留给宋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