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的夜晚是该有一场倾盆的暴雨,将整个夏日囤积在空气中的燥热全部洗涤。
。
苏纪佟说九、十点回来,但八点左右楼下就传来汽车鸣笛声。
苏徊意的阳台靠着院门一侧,他往外一看便瞧见黑暗中扫过两道白晃晃的车灯。
风刮得更大了。
司机将车停在院门前,苏纪佟刚打开车门就有豆大的雨点砸下来,顷刻间“唰啦——”浇落一地。
从院门到宅门还有很长一截路,苏徊意赶紧回屋跑下楼,拿了伞桶里的雨伞就推门撑开雨幕!
夏夜的疾风骤雨来势迅猛,不过下楼的功夫地上便已经全湿了,草坪里被砸出泥洼。苏徊意穿着拖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院门口,苏纪佟从车窗里看见他顿时激动,“小意!”
“爸,雨下太大,我来接你!”声音被吹得支离破碎,车门开,一把伞遮在车门顶,苏徊意背后淋了个透。
苏纪佟从车里出来,伸手揽过小儿子的肩将两人都拉到伞下,语气带了淡淡的责怪和疼惜,“全淋自己身上了。”
父子两人顶着狂风暴雨撑开伞往大宅门口跑,苏徊意感觉自己都快被风刮跑了,裤脚贴着小腿,脚下都是雨水和泥水,鞋袜全被打湿。
离大门还有五六米时,门突然从里打开,明亮的光线破开黑暗照亮了脚下的石子路。
苏徊意从伞下抬起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苏持。
一如既往地高大,沉稳,挺拔。
隔了层雨幕,苏持眼里的情绪复杂难明。
从外面回到室内的一瞬间,仿佛两个世界。苏纪佟和苏徊意站在玄关,浑身的雨水滴滴答答落了一地板。
苏纪佟关门收伞,苏徊意像是小狗抖毛一样甩了甩脑袋,水珠猝不及防溅了苏持一脸。
苏持,“……”
他难得没有出言嘲讽,只将外套脱下扔在苏徊意脑袋上,“先用这个随便擦擦。”
苏纪佟见状欣慰,“还是老大最会体贴人,小意,你赶紧上楼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好的呀。”苏徊意捏着苏持的外套,上面还残留着后者的体温,以及淡淡的,苏持身上的味道。
面料很柔软,他没忍住在脸上糊了一把,糊完就跟苏持对视了,“……”
苏徊意故作淡定,“这个面料还挺亲肤。”
苏持不欲同他搭戏,苏纪佟探头瞅了一眼,“喔,三万多的衣服,肯定亲肤。”
苏徊意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三!万!
他用三万多的衣服擦头了!救命!
三人一同上楼,苏徊意发表感想,“爸,我觉得这院子太大了。”半天跑不到家门口。
苏纪佟萧瑟,“爸当初也没想过会如此狼狈。”
“那我们要不要把院子改小?”
“不用,把房子改大就好。”
苏徊意,“……”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