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中没受伤也没中蛊的人全都被救了出来,沈知非看了眼沈亦清怀里的楚忆,再看看有子午和寅卯护着的楚沅,移开目光在周围搜寻着。箫放立着剑站在火光处,背对着她,身侧是仅有三个得以出逃的部下。沈知非看着他,一瞬间觉得这个人很陌生――除却狠绝和不甘心,她没有从这个背影里看出任何悲痛。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许久未动作的箫放微微侧首看她一眼,明明长着和江思放一样的脸,嘴角带着和江思放一样的笑容,可她感觉不到任何江思放的影子,以往憨厚温暖的笑容,在火光的映照下却是让她毛骨悚然。后来的沈知非才知道,她这番不安感并非徒来,自从箫放在天山庙大火后消失,他们也平安回到颂阳城后,三时才和她提起,当时不在寮房并不是被小姑娘缠住,而是在找沈知非的时候,在佛堂周围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他心感疑惑,便跟上去察看。三时告诉她,佛堂底下埋□□的,其实是箫放自己。沈知非忽而明了,自箫放出现后,江思放便真真正正的消失了,而和江思放有些同样面孔的箫放,在她这里根本算不上什么人。唯一让她觉得他还没有到畜牲地步,大概是因为他真的没有害沈慕。说是没有害,但为防他逃跑,敲断了他的小腿,而那位千鹤,则是趁着箫放不在,让下属干净得了结了他。好在沈慕身边一直有箫放的亲信在,救了沈慕一命,可能就这样肯把沈慕放回镇国府,并不是没有道理。沈知非只觉得自己某些方面太高估了箫放,另些方面又太低估了他。自楚曜身陨火海后,箫放和楚曜暗自勾结的事人尽皆知,向来不服软的晚国居然求和。楚皇气急攻心,恨不能把求和书撕破,身体状况愈加不佳。就在沈知非以为皇帝躺在病榻上要把皇位传给楚珩时,一道圣旨降临了楚沅府上。楚珩会甘心帮楚沅辅佐天下,但不愿自己坐这个皇位。这个道理,楚皇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确实有愧于他的母妃,尽管楚珩无所求,他也会想着法的从各种方面满足他。但这所有中,并不包括楚家的天下。趴在楚珩书桌前,沉默着看他写字半时辰有余没有吭声,楚珩颇感稀奇。抬头一看,却见她是杵着下巴在他面前,可心思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楚珩放下毛笔,手指在桌面轻敲:“回神。在想什么?”沈知非眨眨眼睛,如实答:“在想箫放。”楚珩眉心一蹙,问:“他如何?”“你不觉得天山庙那事很蹊跷吗?三时说佛堂下的□□都是他埋的,可我觉得那没什么必要,毕竟也可能害死自己。”“我倒觉得,是他无异。”楚珩道:“不过他确实主要用来对付太子楚曜。箫放衣冠楚楚,待你倒是不错。”沈知非不知怎的闻到好大一股醋味,挑眉朝他靠近,嬉笑道:“可我怎么觉得,王爷您更衣冠楚楚啊?”楚珩淡然一笑,就着她的姿势低首吻她的唇瓣。沈知非不够尽兴,舔舔嘴巴问:“就这样?”话音刚落,一阵天旋地转,她人被抱到书桌上,后背压着某人完成的字画。楚珩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玩着她的头发,嘴巴贴到沈知非的耳垂上轻咬了下,然后嗓音低沉道:“一定让沈二小姐满意……”第五次看见楚珩背靠着窗户,低头看着指尖的发簪出神,拿着一封信从门外进来顾景扯了扯嘴角,终是没忍住道:“我说你俩也是奇怪,既是两情相悦又订了终身,皇上也许了婚约,虽然还未来得及办婚礼,可论谁敢背后说你俩的闲话……既然这么想她,怎么这次不带着一起啊?”“边疆战乱,沈老将军再过两日便要离开颂阳城。他们父女二人常年不得相见,得此空闲,赴疆前须得好好聚一聚。”楚珩收回发簪,眼皮抬也不抬道:“你手里谁的信?”“还能是谁啊!”顾景笑的有些猥琐道:“准三王妃啊!”闻言,楚珩神情一动,两步走到顾景身前,拿来信封打了开来。顾景在一旁打量他的神色,探头一扫看见纸张上字数并不多,心中好奇问:“信上说什么了?以往见你收到信笑的跟什么似的,这次怎么这么镇定?”楚珩折起信道:“沈老将军赴疆日期提前了。”“提前?”顾景一脸了然呵道:“怕又是晚国搞的鬼!明面上和楚国议和,背后里四处捅刀子,知道自己不便出面就去煽动小国和倭寇!捅篓子还挑远的捅,四面八方的,分明想分散兵力。若不是那群狗杂种使下三滥的手段,你我又怎么可能来这种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