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先是一怔,而后立马想到了什么,忙不迭道:
“世子爷,这怕是不妥……”
沈兰蘅第三次道:“掀开。”
这一次,他的语气里明显多了几分不耐烦。
孙氏及周遭女使的面色皆是一僵,迎上沈顷冷冰冰的目光,不可置信——
不是说沈世子性子温和,彬彬有礼,从不对人动怒的么?!
日影穿过窗棂,倾洒在林夫人的衣袖上。
婢女战战兢兢地将她的袖口掀开。
只见林氏原本遮掩的袖摆之下,一条条,一道道,红紫交织着,竟都是……
鲜明的鞭痕!
沈兰蘅眸光兀地一沉。
孙氏又往后倒退了半步,靠着墙角,目光瑟瑟地看着他。
她眼见着,男人弯下身,拾起地上的金簪。
他的手指很是修长漂亮,像一块干净的玉,在金簪的映衬下泛着青白色的光泽。
沈顷拾了金簪,朝她走过来。
他的神色很冷淡,眼神中甚至没有愠怒之意,却莫名让人感觉到畏惧。孙氏完全吓傻了,就这般任由他牵过自己的胳膊、掀开自己的衣袖。
有钝器划破肌肤,温热的液体顺着女人光滑的手腕流淌下来。
孙氏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疼痛。
她惊叫出声:“世子、世子爷!您这是做甚?您——”
锋利的金簪再度刺入她的手腕!
一道一道,一条一条,孙氏手腕上的划痕,与林夫人手腕上的鞭痕渐渐重叠在一处。孙氏叫得惨烈,周遭下人畏惧着沈顷,皆不敢上前。
林夫人腕间的鞭痕共有五道。
沈兰蘅神色恹恹,紧攥着孙氏的手,一道一道地将那些伤痕追补回来。
终于,他“啪嗒”一声,扔掉了那支鲜血淋漓的簪。
孙氏痛得几乎要晕过去。
泪眼模糊中,她感觉身前的男人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手,语气淡淡的,挑眉问她:“记住了?”
她已哭不出声,更说不出来话,嘶哑着嗓子:“记、记住了,记住了……”
沈兰蘅走出院时,郦酥衣恰好迎上来。
她跑得匆忙,似乎听见方才这边的喧闹声,面上挂着担忧与焦急。
郦酥衣未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未曾设防,一头栽入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