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度低下头,轻声:“不是他伤的,是我不小心。”
适才她站在门外,见张府医久处在沈顷房中,像是遇见了什么极为棘手之时。那人于房中待得时间愈久,郦酥衣心中便愈发觉得紧张。一见那老者走出房门,她便赶忙走上前,询问起沈顷的伤势来。
不等那府医开口。
只听见“吱呀”一声门响,沈顷一袭鹤氅,立在明白如玉的阶上。
见状,左右之人赶忙低下身,恭敬地唤了句:“世子爷。”
沈顷并未多理会左右,步履缓缓,径直朝郦酥衣走了过来。
晨间,庭院吹刮着萧瑟的寒风,少女身形瘦小纤细,那一张脸更是素白得惹人怜惜。男人低下头,有些心疼地拢了拢她的衣肩。
“庭院风大,怎么穿得这般少便过来了?”
他的声音温柔,言语之中,满是遮掩不住的关怀。
郦酥衣将脸贴向他的胸膛,声音很轻:“妾今日晨起时,听闻郎君受了伤……”
郦酥衣不大相信他这种话。
世子爷一贯稳重,怎会“不小心”将手伤成这般模样?少女抿了抿唇,一想起“沈兰蘅”,她眼底又平生出几分惊惶。
昨天夜里,沈兰蘅于她房中留宿。
即便昨夜那男人并未碰她,二人和衣而睡,郦酥衣仍是心惊胆战了一整夜。
一醒来,她便看见了头上的簪子。
一根沉甸甸的金簪,簪头镶嵌了一颗红豆模样的宝石。郦酥衣知晓这是昨夜沈兰蘅为自己戴上的,拿着那金簪,她只觉得烫手,忙不迭将其拔下来、收回匣中。
便在此时,素桃敲了敲院门,走进来。
“世子爷,奴婢适才清点了下药房。您从智圆大师那边取来的药,如今所剩不多了。”
正是那一碗,他每每入睡前都必须服用的药汤。
沈顷已记不大清,自己是从何时开始服用此药的。只记得智圆大师曾特意叮嘱过,他每日入睡前都得喝上这一碗,不得出现什么纰漏。沈顷一贯听话,母亲与智圆大师让他喝,那他便日日服用。可是这服用着服用着,他却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不大对劲了。
如今想想,那一碗药,会不会与那“邪祟”有关?
沈顷颔首,道:“我今日会让魏恪上国恩寺去取。”
素桃闻言,这才放心,应了声“是”后,又规规矩矩地福身离开了。
寒风穿过庭院,阴冷萧瑟,拂起人鬓角的青丝。
郦酥衣扬起一张小脸,凝望着他道:“郎君,您每日都得服用那一碗药么?”
沈顷淡淡颔首:“嗯。”
也就在此时,一个想法莫名自郦酥衣脑海中生起,下一瞬,已叫她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