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罗彬文叹息道,“我本来不想说这个,但江含煜在昨天查出了骨髓纤维化,这个病需要持续输血,直至移植造血干细胞成功。你们都是rh阴性血,如果你执意留在江家,很可能会成为他的移动血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简若沉当然明白。
但小说里的炮灰不明白,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反而觉得只要帮助江含煜脱离病痛,就能让父亲接受自己,然后履行和陆堑的婚约,嫁给陆堑。
他对所有人一片赤诚,可换来的是无休止的背叛、利用、抛弃和羞辱。
江含煜生过很多病,后期他身上的重要器官几乎都被换成了简若沉的,直到他需要一颗新的心脏。
最后,“简若沉”在22岁那年失去了自己的心,凋零在冬夜里,被卷着草席沉进了香江昂船洲第八号码头。
这剧情实在荒谬,不仅从法学上说不通,从医学上也说不通。
罗彬文察觉到简若沉态度有所松动,立刻加码:“只要你继承,我就马上带你脱离江家。”
简若沉刚想说话,肩膀就被捉住了,来人手上的寒意让他冷得打了个寒噤。
“简若沉,跟我走。”
简若沉循声回头,对上一双充满急切的眼睛。
罗彬文深吸了一口气,差点站起来骂人,忍了忍才质问,“陆堑,你有什么资格?”
咖啡厅里还有客人没走,听到争执的声音后纷纷探头想看热闹。
陆堑充耳不闻,刚才江含煜打电话跟他哭诉自己的病需要持续输血,可香江哪里有那么多rh阴性血?
没有血源,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简若沉。
没想到一来就听到有人要带简若沉脱离江家。这怎么可以?
这让他怎么不急?
简若沉要是走了,江含煜怎么办?
这个角度,能看到简若沉在昏黄灯光下莹白的侧脸,虽然有些瘦弱,那这张面孔的轮廓却与江含煜有几分相似。
简若沉不是喜欢他吗?只要稍微温柔一点,他不会拒绝。
陆堑抬手,将简若沉垂在面颊的头发拨到耳后,蹲下来仰视着他,“回家吧,我会说服江鸣山,让他履行我们的婚约。”
简若沉盯着他,嗤得笑出声来。
要论犯罪心理相关的科目,他是警校最优秀的学生,而陆堑的演技堪称拙劣。
他毫不犹豫地揭穿:“你对我说这句话时目光游移,说明你对自己的承诺毫无自信,是在逢场作戏。你说话时嘴角单边微微下撇,眼下肌肉紧绷。”
他顿了顿,欣赏够了陆堑强压怒火的表情才道:“说明你对我不屑一顾,想扯个笑都笑不出来。”
陆堑被揭穿了心思,表情有一瞬空白。
还没来得及辩驳,简若沉就兀自点头,“呀,看来我说中了。”
罗彬文摸不准简若沉的想法。
半小时之前这人还油盐不进,像个只会“嗯”“哦”和“我不要”这几个短语的机器人。但现在,那双琥珀色的、微微上挑的双眼迸发出绝无仅有的神采,眸色清润而张扬。
明明是同一张脸,但气质却完全不一样了,像本就美丽的人偶被注入鲜活的灵魂,似山间精怪一样散发出勾魂摄魄的美。
陆堑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简若沉,扬声道:“你想悔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