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风有些冷,天空中飘出些雪花,只是不等落下就消融了。艰难的三个月终于熬过去了,随着呱呱坠地的地声音传出,隐于院中的墨渊和雾离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雾离叹出了一口气,墨渊紧握的双手松了些。“哎呦呦,生了两个白白嫩嫩的小丫头,浓眉大眼,好看得紧呐。”稳婆笑出一脸皱纹,她接生的孩子多不胜数,可像今日这般,刚出生就如此漂亮的丫头,确是头一回。同村的大姐在旁边帮忙照顾着:“可不嘛,这两女娃娃长大了,你们家的门坎估计得被人踩烂喽。”女人躺在床上,气若游丝,望着身旁的两个孩子,想起了日前那位道长的话,眉宇间不由浮上一抹欣慰。道长说,她们两个是吉星降世,还能保她们的父亲在战场上逢凶化吉,最后平安归来。心中既欣慰又感恩,也不是哪辈子修的福份,才换来这辈子的母女缘。星河村的三个孕妇中,这一户是最先生的,为了确认出生的孩子是不是林妙音和桑宁,雾离和墨渊准备晚上再过来确认了。两人互视一眼,默契的行云朝着边陲的方向去了。东燕国的战火向着盛启国的方向绵延,两国之间的诸多小国,大部分都受到了战火的波及。雾离看着黑夜中的残酷沙场,士兵们借着月色寻找可能还活着的同伴尸体,墨渊的视线落在一个军营中靠着木桩眺望国都的人身上。他身旁是刚救回来的重伤战士。雾离自然也看到了,他伸出手掌,上面出现了一个名册,接着空中浮现出此人的生时和终年。此人名为李忠,是东燕国星河村人,上辈子就是个士兵,因为杀戮,他轮回后的阳寿只有二十三年。雾离又找出当今皇帝的寿元,东燕国君年轻时的确勤政爱民,可三十岁后却突然转了性子,一心想要统一澜庭大陆。从此东燕国杀伐不断,百姓的日子越发艰难。国君的寿命原本是有八十岁的,但因为他嗜杀好战,所造恶业深重,寿命只剩下七十三年了。当下国君四十八岁,也就是还剩二十五岁。墨渊瞥向这些记载:“给他加十年吧。”雾离点头:“十年稳妥些,多了怕也行不通。”昏君的命数发生了变化,随着恶业越来越重,寿命也会越来越短,再多,恐怕也费劲了。做好这一切,雾离却还是高兴不起来,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又闷又压抑。他们做的这一切看似都是为了桑宁和林妙音,可那个农妇肚子里的,到底是不是她们两个,尚还没能完全确定。与其说做这些是为她们,不如说是为了自己,快一年了,凡界的春夏秋冬都走了一遭,眼下正值早春,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墨渊看了眼天色:“时候差不多了,回去吧。”雾离点头,跟了上去。两人再回到星河村时,子时刚过,不比战场之中烽烟四起,这座村庄安宁又沉静,只偶尔传出几声狗吠。在这座院子里守了几个月,今天再来却是全然不同的心情,对于强烈期待的未知和即将揭晓的答案,雾离有些退却了。毕竟,灵帆谷转世的魂魄,万中难有一个存活。墨渊刚要进门,被雾离一把抓住,两人对视一会,他却又一句话也不说。墨渊扯开衣袖,冷睨了他一眼,又要转身,雾离再次拉住他的胳膊。月色的下的眸光中浮出一丝紧张,相比之前满怀期待的时候,他此刻是真的有点害怕。害怕这只是个巧合,害怕这突然冒出的一丝希望再次破灭,深吸一口气嘱咐道:“你可得看仔细了,除了神妃之印,你们不是还有血契吗,都试试,确保万无一失。”墨渊厌烦的扯出胳膊,闪进了房间。女人刘氏累得睡着了,屋中的两张小床上,两个婴孩却张着眼睛,也不哭,小眼睛咕噜噜的左右看着,直到墨渊出现。两个小家伙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撅起小嘴巴,两条腿不安分的用力蹬着,将身上的被子踹了下去。胳膊被绑住了,只能微微晃动,低低的唔唔声奶声奶气。看着两个婴孩,墨渊眸中闪过一丝觉重。他又何尝不担心呢?雾离本来是等在门口的,可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心里七上八下的好似滚了油锅,在门口走来走去。他又急又气的低语:“不就试个神印吗,需要这么久?“话落脚步一顿,终是没沉住气,施法进了屋。屋内,墨渊为她们将被子盖好,而手抬掌,掌中现出一丝神光,神光化成一个极美的花钿,神光普照,照亮了他一身银袍,也照亮了整个房间。他施出的是战神之力,当初为她打上这个印记,就是为了保她的平安。突然,满屋神力迅速凝聚,变成一道纤细的神光,被吸进其中一个婴孩的额头。当墨渊看着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暗自舒出一口气。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一旁的雾离看得越切,他急忙来到另一个婴孩身边,眼中混杂着深情和愧疚,眼巴巴的恨不能就这样一直看着她长大。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就要施法,墨渊没想到他竟想给一个婴孩打妃印,上前拦住:“你疯了?她刚出生,魂魄尚且不稳,怎么能承受得住神力加身?”“你当初不也给一个凡女打了妃印?”被挡住的雾离有些生气。墨渊:“当时的她,体内有洛茶的神力。”雾离闻言眸光一暗,收了神光,墨渊说的不错,身为凡躯,她的确承受不住神力的。他只是害怕她万一再丢了,该怎么办?墨渊理解他的失落,拍了拍她的肩膀:“神妃印记现在是不行,但你可以结血契,此举也可以印证她到底是不是桑宁,她如今虽是凡人,但曾是神界神侍。就算转世,哪怕是残魂也会带着丝灵力的。”雾离不停点头,心情激动又胆怯的施展血契之法,口中喃喃:“桑宁别怕,只疼一下下。”随着一声婴孩的啼哭,刘氏当即便醒来,急忙来到小床前将哭闹的孩子抱在怀中哄着,哄了好半天,哭声才平息下来,喂了奶后才又睡着。可外面的雾离则像痴傻了一般,打从房内出来后,就一直坐在云团上傻笑,这模样在夜幕之下与疯子无异。但他是真的高兴,在结契时,他感受到了一丝丝微弱的灵力。积压在心底近一年的忧思,在这一刻终于解了。他再次仰头看着行云的墨渊,激动不已:“墨渊,她真的是,她真的是桑宁。”墨渊有些不耐烦,一会的功夫,这话他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上古龙君他太会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