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仅仅犹豫了半秒,便答:“是的姜小姐,傅总知道之后,第一时间让我联系了公关部。”原本还在低落的心情忽然像是坐上了过山车一样瞬间攀至顶峰。丝丝的甜意无声地在心脏处弥漫开来,渐渐覆盖掉内心深处的那一点不确定,彻底取代掉那些一直束缚着她的顾虑。挂掉电话,姜知漓长舒一口气,嘴角的弧度久久没落,脚步轻盈地往餐厅里走。侍者领着姜知漓走到一间包间门口,打开门,一个中年男人已经坐在里面了。许是因为年过半百,男人的身材已经发了福,面部也跟着有些浮肿,眼底乌青严重,不是姜知漓记忆里那张还算五官周正的面孔,浑身散发着一股油腻的气息,目光在姜知漓身上来回打量,让人很不舒服。范正德抬手招呼着她,语气殷切:“来了啊知漓,快坐,范叔叔等你很久了。”姜知漓没有坐在他拉开的那张椅子上,直接抬脚走到了对面坐下。范正德脸上的笑僵了僵,只好讪讪收回手,目光却始终直勾勾地黏在她的身上,“这几年不见,知漓真的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要是你爸爸知道了”姜知漓皱起眉,不想跟他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今天来是想跟您谈一笔交易,关于姜氏”范正德直接挥挥手打断她,站起身绕到她身边,拿起醒酒器往杯子里倒酒:“我知道,严蕙那事儿我听说了,确实做得不厚道。按我跟你爸爸的交情,再说什么交易就生分了”“来,先喝杯酒,姜氏的事不着急。”姜知漓看着酒红色的液体慢慢滑入杯中,身体往旁边挪了挪,面不改色地扯了个慌:“抱歉,我酒精过敏,喝不了酒。”“你说你连喝都不喝一杯,这是不给叔叔面子。”范正德一边说着,手就朝着姜知漓白皙纤细的手腕处伸去,想要逼她端起那杯红酒。察觉到他的意图,姜知漓反应迅速地站起身,目光也跟着冷下来。“我不觉得我们有谈下去的必要了。”丢下这句话,姜知漓拎包就要走,手腕却被他一把拉住。感受到掌心柔软细腻的触感,范正德邪火更旺,嘴里的话也肆无忌惮起来,脸上露出狞笑。“你还真以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人人捧着的姜大小姐了?不是都说你早都爬上了什么大人物的床了,一脸□□样,还在这给老子装什么清高?给谁当情妇不是当?”男女力道悬殊,姜知漓挣脱不开,另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拿过一旁的红酒瓶,狠狠朝桌上砸去。剧烈的碎裂声响起,碎片四溅,鲜红的液体顺着桌面淌下。姜知漓用锋利的瓶口对准他,勾起唇冷笑道:“松手。”她的动作又快又狠,几滴红酒溅在她白皙的面容上,衬得她的眉眼越发妖艳而危险。这时,外面的侍者听见不对劲的声响,走过来敲门问:“您好客人,请问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需要我们帮忙处理吗?”范正德也没料到她的性子竟然这么烈,看着尖锐的瓶口对着自己,面色变得铁青,害怕把事情闹大,只能被迫松开了手。门外的侍者没得到回应,又敲了两下门,便匆忙推门而入。看到屋内一片狼藉,侍者愣了下,刚想开口询问姜知漓用不用帮她报警,便见她面无表情地扔掉手里破碎的酒瓶,转身离开了。出了餐厅,姜知漓没急着打车回家,而是漫无目的地沿着马路慢慢走着。冷风呼啸中,理智终于一点点回笼,她慢慢调整着呼吸,努力平复着因为恐惧而加速的心跳。说不怕是假的,她刚刚攥着酒瓶的手都在发抖。泡沫今晚的事又让她想起了几年前,在伦敦的那个死里逃生的晚上。红酒的颜色像那晚飞溅在空气中的鲜血,让人触目惊心。走着走着,姜知漓忽然在一处店面门口停下。橱窗里,灯光明亮,一个栗子口味的蛋糕静静摆在正中间。恍惚间,意识终于从血腥的回忆中抽离开来。一个人生活的那几年,其实也有许多美好的记忆。比如姜知漓在实习的那两年,工作室在一个有些偏僻的街区,街道尽头是一家咖啡店,每天都有新鲜烘培的栗子蛋糕的香气从里面飘出来。高中那年,她过生日,傅北臣第一次送给她的生日蛋糕,就是栗子味的。傅北臣应该也是喜欢的吧,她猜。姜知漓每每路过时,被这香气勾得不行,可等每天下班时,栗子蛋糕早就已经卖完了。那年她生日,特意早早地下班去了那家咖啡店,老板娘是个和蔼可亲的中国女人,得知她过生日,硬是将那天剩下的最后一个蛋糕免费送给了姜知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