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哥哥,救。。。。。。救我,我不识水。”沈静画的呼叫声时隐时现。
我装作没入水中,又浮出水面,始终把小阿文拖着,喊叫:“宋公子,公子。。。。。。”却冷眼瞧着。看见宋玉白犹豫了一下,立刻像我游来。
犹豫不假,救我上其他人的船只也不假,宋玉白似乎不为杀我,反而想保护我。
宋玉白救了我,转身又去救沈静画。我还没刚喘口气,余光看到,刚才还好心拉我与小阿文上船的两个中年男子突然露出匕首。
亏得我多年养成的灵敏,早早察觉,抱着阿文,侧身投入水中,身后还是被利刃击中。投入水中时一片嫣红。
小阿文不能长时闭气,我只能浮出水面带他换气,他小小年纪,像是见过大世面,始终勾着我的脖子不哭不闹。
直到看到我背后始终有鲜血流出,才哭得歇斯底里:“娘亲!呜呜,娘亲!”小阿文边哭边用小手捂住我的伤口,“娘亲,我不要你再离开我。”
换气的空,我看到原要杀我的那两个男子,已被不知从哪里来的四人制服。宋玉白也撑着小舟,载着落汤鸡似的沈静画向我划来。
我在船上简单缠住了伤口,冲小阿文眨巴下眼睛,哄住了他的哭声,只是他刚哭得太用力,又喝了湖水,还不断地吸鼻子抽噎。
上岸后,再往湖上看时已没有那四人踪迹,载着两名杀手的船被拖到岸边,走近看时,两人都口流鲜血,咬舌自尽了。。。。。。
我把小阿文送到沈静画怀里,前去察看。一旦败露,立刻咬舌自尽,这是贴身多年的侍兵都不能有的忠心。
当地的官差闻声前来查看。躺在地上的两个人,装束相同,都是孔武有力。右边精瘦些的,只有左手,右手空空。
官差拉开两人衣襟,身上没有什么物件,只是两人前胸都是疤痕,有刀砍,有矛刺。
背后传来刺痛,宋玉白扶着我:“姑娘,抓紧回镇上医治。”
我点点头。流血过多,身子却有些虚弱。
那两个要害我的是兵!我边走边想。
杀我时,我看到他们的眼睛,是浴血厮杀的将士才有的眼神。脸上黑白形成的印记是因为常年戴头盔的缘故,手上是持兵器磨出的茧子,虎口上有一处明显凸起的茧子,是手持缰绳所致,他们应该是骑马的精兵。
要置我于死地的兵!裴玉朗,你没死!你来找我了?
远处草地尽头有人跑来,我认出那是林朗,青草地广阔,跑来至少要半炷香功夫。我让宋玉白去看看一直在后面叫唤的沈静画怎么样了,看见宋玉白被沈静画缠住,我将阿文召到面前。
我跌坐在地,拽着阿文的手,脸色本就苍白,虚弱地说:“阿文,我。。。。。。咳咳。。。。。。流血过多就要死了。”
小阿文刚平静的心情又悲伤起来,抱着我的颈子哇哇大哭:“娘亲,我不要你死。。。。。。”
我望着他也坠下泪来:“我死前只有一件遗憾事,就是不能见我儿子一面,他与你一般大,想来,应该也与你一般可爱。”我抱着阿文痛哭:“死前,我要是能见他一面,我也死而无憾啊,我的儿,我的儿啊。。。。。。”
“娘亲,求求你别死,我就是娘亲的儿子,爹爹不让我叫你娘亲,但爹爹日日看得画像就是娘亲,斓儿也记得娘亲的味道。”
“斓儿!你真是我的斓儿?”我握着斓儿的肩膀,仔细看着我的儿子,嘴巴红润、鼻梁高挺,都随他父亲,但是那双如黑宝石的眼睛与浓密的睫毛却是随我。
那宝石眼睛中正一颗一颗落下玉珠,看得我又心疼,又心爱。
“娘啊,娘!”
“唉,我的斓儿。”我把斓儿揽在怀里:“是我的儿子没错。我的儿子还活着,还健健康康地活着。。。。。。”
眼见林朗就要走来,我擦干泪水,小声交待斓儿:“文儿乖,刚才说的话要保密,娘亲就不死好吗?”
小阿文点点头:“嗯,一言为定,娘亲一言为定。”
我看着林朗一步一步走到我和文儿面前,带着健硕的身子,我所不熟悉的脸,和始终垂着的眼睛。
他真是那个,在春花烂漫时节,摇着折扇翩翩而来的少年公子裴玉朗?
不!那少年郎再也不会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