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殿下对你倒是上心,他平日里可不喜欢别人麻烦他。”褚乐微接了姜棣棠的话,然后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折之,你可知,陛下有意要袁柔歆做太子妃?”
姜棣棠揉着香丸的手一顿,随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褚乐微,心里多了些疑虑。
据她观察,褚乐微非乃轻言蜚语之辈。
姜棣棠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这事儿在宫中早已传了个遍,你成日里呆在长秋宫内,未知其详,亦属常情。”褚乐微接过姜棣棠手中之香丸,以模塑形,“百花宴本就是为了相看皇子妃,袁柔歆才艺出众,自然能入陛下之眼。且其家世显赫,入主东宫亦非意外之事。”
姜棣棠聆之,总觉着褚乐微言辞间哪儿有些奇怪,似对袁柔歆或太子妃人选不甚满意:“夫人是……并不喜欢袁姑娘吗?”
褚乐微摇头,将已塑好之香牌递与姜棣棠,教她打孔穿线,缓言:“我喜不喜欢有何用,是太子殿下不喜欢。”
褚乐微又去取了流苏珠子回来,递给姜棣棠:“就百花宴那晚,陛下曾与太子殿下商议太子妃之选。或许太子殿下对袁柔歆并不满意,遂与陛下起了争执,最终不欢而散。归来后,太子殿下被禁足于东宫,外称染疾,实则因争执所致,两日后禁令方解。”
“但说到底,我还真不喜欢袁柔歆那副做派。若是要她入主东宫,我与迎灯之日子,恐将更为艰难。”
“太子殿下怎会那般冲动?”姜棣棠觉得奇怪,谢徵可不是那般不知轻重之人。往日姜家嫁女,他皆应允,今袁柔歆之家世亦不过稍逊一筹,何以致其失态至此?
她可不信,天家之人真会沉溺情爱,储君更是。
“这谁知晓,或许昔日殿下曾与袁家有过龃龉。”褚乐微随口应了一句,复而正色看着姜棣棠,“折之,你同我说实话也好,你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想要那太子妃之位?”
姜棣棠默然片刻,未曾料及褚乐微竟直言相问,然她仍坦然承认。
既然褚乐微有此一问,必是已窥见一二。
直到姜棣棠将流苏坠子系好,她才听见褚乐微说话。
“那我真是愈发期待了。”
“我等着你坐这太子妃之位,折之。”
从东宫出来后,姜棣棠百无聊赖地在宫里闲逛。
耳畔犹回响她临走之时褚乐微之语。
“太子殿下定将钟情于你,抑或说,他无理由不喜爱。”
谢徵么……
谢徵才能不弱,但也称不得绝世之才,其性格与钦文帝相似,多疑善忌又大男子气概,若她未误判,谢徵应偏爱那善解人意、贴心知己的女子。
“可是母妃,我不喜欢那些人。”忽闻谢辞因之声,姜棣棠足步稍顿,朝那边看过去。
“辞因既已届读书之年,理应择伴读矣。你瞧你的皇姐,莫不如是。”
另一道柔和的女声传来,姜棣棠正想着会不会是贤妃,就见一长一少已经朝她的方向走过来了。
“折之!”谢辞因先瞧见姜棣棠,挣脱虞明宛的手就朝她跑了过来,依着她的腰撒娇,“折之,你做我伴读好不好?”
“辞因,不可无礼。”虞明宛随之而至,瞥了一眼姜棣棠,轻轻点头致意,“辞因任性,县主多包涵。”
虞明宛伸手欲拉谢辞因,谁知谢辞因直接绕到了姜棣棠身后,侧身对虞明宛道:“母妃!若要选伴读,何不选折之。辞因更喜折之!”
眼见着虞明宛就要发怒,姜棣棠倒是先开了口:“臣女给贤妃娘娘请安。娘娘说的哪里话,九公主年轻纯真,且有自己的主见,这是好事。”姜棣棠转身,轻轻将谢辞因拉至自己跟前,蹲下身子,柔声对谢辞因道:“公主殿下许是和贤妃娘娘有什么误会,然若公主不与娘娘坦诚相告,娘娘又如何能明了公主之心意。公主不如去告诉贤妃娘娘,你想要什么。”